“我和你一起把柜子搬开。”
他径直也走去鸢五的房间,还走在鸢五前面,后背朝着他。打架后倦意涌上来,凌唤脚步飘飘的,像猛禽面前俊秀白鸟的羽毛在空气里撩。
两人分别来到柜子一侧,掌住木柜准备向外挪。鸢五一直侧过脸看他,见凌唤抬起柜子,上身轻微颤了颤,又很快稳住,风平浪静。
但那一颤,那突然暴露的脆弱,却让鸢五眼里寒光一闪,脑袋里像是炸开了。
他觉得,真美。他甚至觉得很甜。鸢五现在是捕猎者,他就想看对方的破绽,秀色可餐。腥甜。
——不好——
——我——
凌唤站在柜子靠墙的对角,脸被挡住,只有半边肩膀露在柜子的边缘外。他正皱着眉把重心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突然睁大眼睛,身体如坠冰窟定在了原地。
那是一种遇袭前的五感俱静。被未知力量侵入领域的本能极恐。
这感觉,凌唤只体会了不到半秒。下一刻,他只觉肩膀一紧,像突然打上石膏般动弹不得,筋骨传来“咔哒”的细小声响,凌唤脚跟轻微离地,身体从一侧肩头被吊了起来。
他的整个左肩,严严实实,被绑住。
凌唤愣了愣。片刻后,困惑地笑出来:
“叶鸢五?”
“动作好快。怎么一下子过来了。”
他想转头去看,但卡在角落里动不了,于是伸出空余的那只手,向外探了探似乎要拍拍那个人。
指尖划过空气,什么也没有拍到。
当然触碰不到了。
凌唤身旁根本就没有人。
鸢五还站在柜子对侧,隔着快两米距离,满面苍白地看着他。
他的衣服下一条触手伸出来,像是吊桥上的钢索,穿过半空缠在凌唤的肩膀上。
他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鸢五甚至自己都不知发生了什么。银白色的吸盘翻卷在外,幽幽翕张合拢,像一滩水,像带着血肉质感比水更柔的水,流光溢彩有可怖的生物的呼吸在波动。
触手缠了三圈,层层绞紧,动作复杂鸢五不知该怎么松开。他头脑一片空白,几乎吊着一口气,踮着脚、大气不敢喘地来到凌唤身侧,用崩溃前最后一丝理智说:
“抱歉,我……我以为你肩膀不舒服,所以……扶了一下。”
“手有点重。……”
鸢五轻轻地伸手去掰触手。但指头没有力气,打颤得连一只吸盘都拨不动。他一直憋着气,绝望得眼里几乎有泪流下来。这时,触手下的人忽然动了动,惊心动魄地,发出一阵笑声:
“为什么要松开。不用啊。”
凌唤声音意外平静,悦耳随和。就连应激绷紧的身体也在慢慢放松。
他还是没法看到鸢五,从角落里对他说:“一点也不重。其实,我肩膀没感觉了。刚刚拉伤,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现在搬柜子就麻了。”
“如果不是被你固定起来,一发力会伤得更重的。”
“谢谢你,这么敏锐。帮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