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带着哭腔轻声说：“对不起啊，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等我下次来见你，一定好好打扮，把最好的样子留给你，好不好？”

风轻轻吹过，卷起几片飘落的花瓣，落在墓碑前，仿佛是路致远的回应。

关翊景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转身离去，脚步踉跄而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割裂与路致远有关的回忆，可他知道，那些回忆早已深深烙印在心底，永远无法抹去。

殡仪馆的梧桐树抽了新芽，关翊景却觉得比寒冬更冷。

手机突然震动，天气预报跳出霜冻预警。

关翊景想起那盆被路致远救活的绿萝还藏在医院后门的角落，发疯似的往医院跑。穿过他们曾牵手走过的林荫道，急诊楼的红十字刺得他眼眶生疼。

当捧起那干枯的绿萝时，关翊景终于崩溃。

他蜷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抓着早已凉透的粥盒，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清洁工默默绕开这团颤抖的身影，拖把推过瓷砖，抹去了不知谁抢救时残留的血迹。

深夜的墓园寒风呼啸。

关翊景将绿萝埋在墓碑旁，忽然发现青石底座裂缝里钻出株嫩芽。他哆嗦着掏出手机照明，泪眼模糊中，那抹新绿像极了路致远最后一次睁眼时，虹膜里残存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