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17,手术室门口的荧光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
关翊景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瓷砖,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走廊尽头飘来的咖啡香,在他鼻腔里酿成苦涩的眩晕。
路致远被推进去前最后的笑容还在眼前晃动——苍白的唇角被咬出血痕,却仍固执地扬起弧度。
"会好的。"路致远用口型说,戴着氧气面罩的脸转向他这边。推床轮子碾过地板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回响,像碾在关翊景的神经上。
荧光灯忽然闪烁了一下。关翊景摸到口袋里的荼蘼干花,那是今早从路致远的日记本里掉出来的。花瓣边缘已经碳化,却仍保持着绽放的姿态。昨夜路致远昏迷前,手指还死死攥着这朵花,直到护士注射镇静剂才松开。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里发酵。关翊景盯着手术室门上跳动的红灯,视网膜上烙下血色的残影。有个老太太在斜对面啜泣,哭声像钝刀刮着耳膜。
他摸出手机,锁屏照片是路致远在城南荒地种下的第一株荼蘼,细白的花瓣沾着晨露。
手术室的电子钟跳至08:46,关翊景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走廊尽头的窗台上积着昨夜的残雪,在晨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冰晶,像极了路致远昏迷前枕边那瓶未送出的荼蘼干花。
9:08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关翊景急着上前。
"手术很顺利。"主刀医生摘下口罩时,关翊景正死死攥着口袋里的绒布盒——里面是两枚素银戒指,内圈刻着荼蘼纹样,"但患者需要72小时观察期。"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关翊景踉跄着扶住墙,指甲在金属门框上刮出五道白痕。
加护病房的恒温器发出细微嗡鸣。关翊景用棉签蘸着温水润湿路致远的唇,那些他曾亲吻过无数次的唇纹里,还残留他恋恋不舍的味道。
"城南的荒地我买下来了,"他的指尖轻抚心电监护仪的导线,"等你醒了,我们就去种满荼靡,好不好……"
话音被突然的警报声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