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致远怔了怔,忽然翻身压住他输液的手。冰凉的鼻尖抵上关翊景的喉结:"关少爷当年在福利院窗口偷看时,就想这么做了?"呼吸喷在皮肤上激起细小战栗。
关翊景的手僵在半空。记忆里的少年蜷在阅览室角落,旧毛衣袖口磨出毛边,脚踝伶仃得能圈住他两指。那时父亲正在捐赠仪式上致辞,水晶吊灯的光落进路致远发间,像撒了把星星。
"你记得?"喉结在路致远唇下滚动。
"有个傻子盯着我看了两小时。"路致远轻笑,齿尖擦过血管,"把《小王子》读了三遍都没翻页……所以啊,是我在等你。"
路致远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暗红。
关翊景翻身将人箍进怀里,掌心贴上他嶙峋的背。监护仪的警报声里,路致远抓着他的衬衫断断续续地笑。
路致远歪头轻笑,突然话题一转:“是以为从小见识过福利院,所以关少爷现在才这么节俭的吗?”
“我只是不把钱花在没必要的地方。”关翊景屈指弹了弹他额头,“比起那些华而不实的玫瑰,哪有你珍贵?”
“关老板觉悟很高嘛。”
“能不能别叫我关老板、关少爷了?”关翊景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对方耳畔,“听着像我把你包养了。”
“脏的是人心。”路致远伸手勾住他脖颈,指尖绕着后颈的碎发,“那叫哥哥吧,这个比较顺口。”
话音未落,关翊景已经低头吻住他的额头,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而路致远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病房里的空气瞬间灼热,交缠的呼吸里满是眷恋与不舍。当路致远因喘息急促推开他时,两人唇间拉出的银丝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暧昧又危险。
关翊景捧起那张苍白的脸,在泛红的眼角落下轻吻。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将输液管吹得微微摇晃,却吹不散两人相贴的温度。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藏着比任何誓言都动人的心跳。
月光爬上床头时,关翊景摸到枕头下的素描本。泛黄的纸页上画满同个侧脸:低头看书的,皱眉喝药的,睡梦中蜷成虾米的。最新一页是手术倒计时,数字旁有行小字:"若荼蘼未开,请把春天烧给我。"
路致远在梦中呓语,眉头紧蹙。关翊景回到床边,用棉签沾水润湿他干裂的唇。月光照在素描本上的荼蘼草图旁,又添了行新字:“不许擅自开你的春天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