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关翊景捏了捏他的手指,力道很轻,像是怕捏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我们可以等。"他的声音很稳,但路致远还是听出了那下面掩藏的一丝颤抖。
路致远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发呆。阳光在他的瞳孔里映出细碎的金色光点,像是坠落的星辰。
关翊景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的药盒——止痛药的剂量又增加了,而那个本该装着维生素的小瓶子已经空了。他的目光扫过床底,那里静静躺着一个空了的呕吐袋,边缘还沾着可疑的暗红色。
一阵风吹来,窗外的早樱轻轻摇曳。关翊景把路致远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什么。
路致远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动了动,画着一个无意义的图案,像是某种无言的密码。
关翊景突然想起昨晚医生说的话,那些专业术语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最后都化作了同一个意思:时间不多了。
在两人交握的指缝间,一颗糖炒栗子悄悄滚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路致远低头看去,栗子壳上还留着关翊景的牙印——一定是来之前忍不住尝了一颗。这个发现让他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被一阵咳嗽打断。
关翊景连忙拍着他的背,手掌下的蝴蝶骨像是要刺破皮肤飞出来。
等咳嗽平息,路致远已经精疲力尽地靠在了枕头上,脸色比床单还要苍白。但他的眼睛依然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我想看荼蘼花开,"路致远轻声说,"但更想看你看花的样子。"他的手指轻轻描摹着关翊景的眉骨,那里有一道小小的疤痕,是上次在网吧劝架时留下的。
关翊景突然俯身,将脸埋进路致远的颈窝。他闻到了药水的气味,洗发水的清香,还有独属于路致远的气息。
这个动作让路致远愣住了——关翊景从来都是那个坚强的人,从不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
"会看到的,"关翊景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我们一起。"他抬起头,眼眶发红,但嘴角却扬起一个坚定的笑容,"我答应你。"
窗外,早樱的花苞在风中轻轻点头,像是做了一个无言的见证。阳光透过花瓣,在病房的地板上投下粉色的光斑,温柔得像是春天提前到来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