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大了，雨滴敲打着玻璃，像一首轻柔的摇篮曲。关翊景低着头，手指轻轻抚过车模光滑的表面。沉默在病房里蔓延，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关翊景。"路致远突然唤他。

"嗯？"

"二十六岁生日快乐。"路致远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祝你以后……"他顿了顿，把"长命百岁"咽了回去，"……永远笑得像今天这样开心。"

关翊景猛地抬头。窗外，最后一片银杏叶在雨中飘落。他看见路致远眼里的自己，也看见对方瞳孔中那个即将到来的冬天。向日葵在床头静静绽放，像一个个凝固的小太阳。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关翊景突然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质的梧桐叶胸针。"这样，以后每次看到梧桐树，你就会想起我。"

路致远接过胸针，指尖轻轻描摹着叶片的纹路。银质的叶子冰凉光滑，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他抬起头，发现关翊景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睛里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帮我戴上？"路致远轻声问。

关翊景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别上胸针。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路致远的锁骨，触感冰凉而脆弱。戴好后，他却没有立即收回手，而是轻轻抚平了病号服上的褶皱。

"好看吗？"路致远问，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关翊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好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床头的向日葵上。金黄的花瓣在光线中变得透明，像是被点亮了一般。路致远望着那束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

"差点忘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生日贺卡。"

关翊景展开那张纸，上面是路致远歪歪扭扭的字迹——因为手抖，他的字已经大不如前了。

纸上画着一辆简笔画的汽车，旁边写着："愿你的二十六岁，像这辆跑车一样，一路顺风。"

"画得不好……"路致远有些窘迫地解释。

关翊景突然俯身，轻轻抱住了他。这个拥抱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路致远能闻到他身上雨水的气息，还有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谢谢。"关翊景在他耳边说，声音有些发抖，"礼物我很喜欢。"

路致远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拥抱的温度。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洒满病房，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