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忽然冷笑一声,指尖划过某幅伯爵画像的镀金领口,金属表面传来冰刃般的触感:“与其被这种高傲的鼻孔俯视,我倒宁愿满墙都是小巴蒂的疯癫笑脸。” 她眼尾扫过惊惶颤动的画框,蓝宝石项链在胸前泛起微光,“至少那个变态的狂热,比你们用族谱磨尖的冷眼干净得多。”
雷古勒斯的手指划过另一幅《骑士与他的三首犬》,银蛇怀表在口袋里轻颤。他注意到所有画像的领口都绣着同一种变形咒纹路,当视线停留超过三秒,骑士的铠甲会悄悄浮现 “布莱克” 姓氏的花体缩写,旋即被更繁复的家族徽记覆盖。“他们在筛选访客。”
他忽然开口,指尖掠过某幅伯爵画像的领结,布料下传来羊皮纸特有的粗糙触感,“这些画框里封存着家族记忆,高傲的本质是…… 警惕。”
小天狼星突然伸手扯下某幅子爵画像的羽毛帽,露出底下光溜溜的魔法部秃顶 —— 画像瞬间涨成猪肝色,举起权杖的手在空中僵成可笑的姿势。“警惕过头就成了老古董。”
他晃着偷来的羽毛,发现羽毛尖正在渗出银色墨汁,字迹在地面拼出 “滚出我的视线”,却在下一秒被雷古勒斯的蛇怪鳞片烧成焦痕。三百幅画像同时发出吸气声,最顶端的老祖宗突然转动画框,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如尼文诅咒。
雷古勒斯眼尖地发现其中混着半行被篡改的字迹:当渡鸦啄食镀金时……
“该走了。”
他拽住还在对画像竖中指的兄长,靴跟碾过地面未褪的焦痕,“这些高傲的蠢货,连诅咒都带着下午茶的温吞气。”
走廊尽头传来画像复位的轻响,仿佛无数贵族同时整理领结。小天狼星把羽毛帽随手扣在雷古勒斯头上,发现弟弟的黑发与画像里某位侯爵的发丝诡异地重合了半秒 ——“打赌他们更讨厌我们活着。”
他咧嘴一笑,魔杖尖将某幅夫人画像的裙摆点燃,火焰却在触及画布前化作金箔蝴蝶,被梅林设置的防御咒温柔地掐灭。塞拉菲娜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心,转瞬又被不耐烦的神情掩盖。
老宅的机密被梅林层层加密:
- 当雷古勒斯试图查看书房里的族谱时,羊皮纸上的名字会不断变化,最后定格为《神奇动物饲养指南》
- 小天狼星偷偷用复制咒拓印墙上的梅林浮雕,得到的却是《唱唱反调》的填字游戏
- 就连塞拉菲娜亲手递给他们的下午茶,喝到嘴里都会变成他们童年最厌恶的味道(小天狼星尝到沃尔布加的补药,雷古勒斯则喝出克利切的洗脚水)
唯一真实的是阁楼里的炼金工坊。“这里族长的咒术干涉不了。” 塞拉菲娜推开锈蚀的铁门,露出里面漂浮的数百个记忆瓶,“母亲用独角兽血和龙晶做了屏障。”
小天狼星?布莱克站在安布罗休斯老宅三楼的走廊尽头,盯着墙上一幅不断变化的画像 —— 三秒钟前它还是《驯龙图》,现在却成了《如何制作完美司康饼》的步骤图解。“比沃尔布加的尖叫声还烦人。”
他咬牙切齿地抽出魔杖,“我就不信撬不开你这破房子的嘴!”—— 梅林愉快地篡改了他的记忆。五分钟后,小天狼星一脸茫然地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刚烤好的蓝莓松饼。奈奈惊恐地看着他:“先生!您怎么把龙蛋壳粉倒进面糊里了?”
“我……” 他低头看着金黄的松饼,突然某个画面闪过脑海 —— 他明明是在用爆炸咒轰击三楼那扇打不开的门!
“有意思。” 他舔掉指尖的面粉,灰眼睛亮得危险,“再来。”
雷古勒斯的方式更迂回。他安静地坐在图书室里,面前摊着一本会自动修正内容的《妖精战争史》。每当他想记录关键段落,羽毛笔写下的就会变成购物清单。
“第三十七次尝试。” 他在羊皮纸上写道,然后看着字迹扭曲成今日菜谱:奶油蘑菇汤。
塞拉菲娜推门进来时,正看见他优雅地将墨水瓶砸向书架。“终于疯了?” 她递过一杯冰镇柠檬汁,“提醒一下,那本书会咬人。”
雷古勒斯接过杯子,发现液体在接触他唇边的瞬间变成了沃尔布加最爱的雪莉酒 —— 那股甜腻的味道让他差点吐出来。“令堂的防御机制……” 他擦拭嘴角,“比古灵阁的诅咒还精妙。”
他们心照不宣地留下来。菲戈教授通过壁炉来授课的日子,两人就在老宅玩 “破解咒术” 的游戏:小天狼星试图用活点地图标记密室,结果羊皮纸上不断浮现此处有巧克力蛙的提示;雷古勒斯用家族秘传的追踪咒,魔杖却总是指向厨房的草莓酱;连小巴蒂·克劳奇偷偷寄来的窥镜(伪装成生日礼物),拍到的都是家养小精灵跳踢踏舞的画面。
唯一真实的是夜晚的屋顶。当塞拉菲娜结束课程爬上阁楼,总能发现两人等在那里 —— 小天狼星带着不知从哪顺来的火焰威士忌,雷古勒斯则安静地擦拭着被咒术戏弄一整天的魔杖。“今天我又炸了东翼的卫生间。”
小天狼星咧嘴一笑,举杯致意,“当然,十分钟后它就自动复原了。”
雷古勒斯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条:“在洗衣房发现的。虽然大部分内容被篡改了,但这个签名……”
塞拉菲娜接过纸条,心脏猛地一缩 —— 那是母亲的字迹,只有半句没被涂改:当金丝雀开始啄咬牢笼……
“你们没必要这样。” 她突然说,蓝宝石项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兰洛克追杀的是我,这栋房子的秘密也该由我承担。”
小天狼星突然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谁让我们都喜欢看这些老古董吃瘪呢?”
雷古勒斯则轻轻碰了碰她的酒杯:“布莱克家的人从不半途而废。”
转折发生在某个雨夜。当塞拉菲娜在炼金工坊练习咒语时,小天狼星终于闯进了那间永远打不开的蓝色卧室。
梅林这次玩得格外过分 —— 房间里堆满会尖叫的毛绒玩具,墙上贴满《女巫周刊》的帅哥海报。但当他愤怒地掀开地毯,露出了地板上用隐形墨水绘制的古老法阵。“雷古勒斯!” 他朝门外大喊,“带上那瓶会咬人的墨水过来!”
两兄弟头一次合作,用黑魔法和炼金术强行固定住正在消退的阵图。当最后一笔被蛇怪毒液描摹完成时,整个房间突然坍缩成虚空中的一点 ——他们站在了房子防御的漏洞里。
眼前的记忆像褪色的油画般展开 —— 五岁的塞拉菲娜站在圆形祭坛中央,脚踝缠绕着发光的金色锁链。十二名身披银袍的幻影环绕着她,吟诵着古老的如尼文。她的手臂上浮现出日光兰纹路,皮肤下的血管像熔化的黄金般闪烁。“忍耐,孩子。”
最年长的幻影伸手按住她的额头,“安布罗休斯的继承者必须承受血脉的重量。”小女孩咬紧嘴唇,直到鲜血滴落在祭坛上。锁链骤然收紧,她的肩胛骨传来清晰的断裂声 —— 又在下一秒愈合如初。
雷古勒斯的银蛇怀表突然发出共鸣般的震颤,表盘内侧浮现一行小字:布莱克家族见证此誓。“这是……” 他声音沙哑,“传承。”
记忆突然中断。两人被弹回现实,发现彼此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刚烤好的司康饼。奈奈惊恐地看着他们:“先生们!你们怎么把毒触手汁挤进面团了?”
但这次他们相视一笑 —— 小天狼星的袖口藏着半片烧焦的阵图,雷古勒斯的领针则沾着蛇怪毒液。“继续?” 小天狼星挑眉。雷古勒斯优雅地掰开司康饼:“当然。”
——阁楼上,塞拉菲娜的蓝宝石项链突然发烫。她望向厨房方向,嘴角不自觉扬起。梅林的防御再严密,也挡不住两个不要命的闯入者。
母亲说得对:有些牢笼,需要共犯才能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