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吐着蒸汽,站台上挤满了喧闹的学生。塞拉菲娜靠在车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蓝宝石项链,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却无法带走她心头沉甸甸的烦躁。三百幅镀金画像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 去年此刻,当她踏足安布罗休斯老宅的长廊,那些高傲的祖宗们同时转动眼珠,银制镜片折射的冷光像无数把利刃,将她身上另一半麻瓜血统视作不洁的污渍。某位夫人裙摆上的隐形墨水,终究还是化作 “杂种” 二字在视网膜上灼烧。
小天狼星懒洋洋地倚在她对面的座椅上,长腿随意地搭在桌板上,靴尖偶尔蹭过她的裙摆。他手里把玩着一枚从詹姆那儿顺来的金加隆,阳光透过车窗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假期什么安排?”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塞拉菲娜的指尖微微一顿,视线依旧黏在窗外飞驰的景色上。“当个金丝雀。” 她冷淡地回答,“老宅,壁炉,菲戈教授的课程,偶尔应付魔法部的监视。”
小天狼星嗤笑一声,金加隆在他指间翻转,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那我可要离家出走了。” 他语气轻快,甚至带着点骄傲,“格里莫广场 12 号?再待下去我可能会把沃尔布加的画像烧了。”
塞拉菲娜的蓝眸骤然冷了下来。“真好啊。”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刀锋般锐利,
“说走就走。”小天狼星一愣,金加隆从指间滑落,砸在桌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
塞拉菲娜猛地站起身,金发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画像中老祖宗们的轻蔑神情、家族对麻瓜血统的鄙夷,在她心头翻涌,化作难以遏制的烦躁与委屈。“没什么。”
她头也不回地推开包厢门,“祝你离家愉快。”
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震得玻璃嗡嗡作响。包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詹姆挠了挠乱糟糟的黑发,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她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小天狼星盯着那枚滚落在地的金加隆,嘴角的笑意慢慢褪去。“…… 谁知道呢。”
回到安布罗休斯老宅的第一天,塞拉菲娜就收到了魔法部的 “问候信”。
尊敬的安布罗休斯小姐:
鉴于您近期在校表现及特殊身份,魔法部特此提醒,假期期间请勿擅自离开庄园范围,否则将触发追踪咒警报……
她冷笑一声,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火焰,将羊皮纸烧成灰烬。
“小姐,菲戈教授的壁炉已经连通了。” 奈奈小心翼翼地说道,茶巾上沾着壁炉灰,“他说今晚就可以开始授课。”塞拉菲娜点点头,目光扫过窗外阴沉的天空。这个夏天,注定漫长而寂静。
她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烦闷。兰洛克的阴影、魔法部的监视、老宅的禁锢 —— 一切都像无形的锁链,勒得她喘不过气。而祖宗画像投射的轻蔑,更让她内心的伤口隐隐作痛。
“该死的兰洛克……” 她低声咒骂,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蓝宝石项链,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的烦躁。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两只猫头鹰 —— 一只漆黑如夜,一只银灰如刃 —— 同时落在窗台上,锐利的眼睛盯着她,爪子上各绑着一封信。塞拉菲娜挑眉,伸手取下信件。
第一封来自小天狼星,字迹狂放不羁,像是匆忙间写下的:
“金丝雀小姐 ——如果你需要有人陪你一起发疯,我不介意翻窗进来。P.S. 别担心,我会带酒。”
第二封来自雷古勒斯,笔迹优雅克制,却透着一丝微妙的试探:
“安布罗休斯小姐:若您不介意,我想请教几个关于古代魔文的疑问。地点由您决定。”
塞拉菲娜盯着这两封信,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近乎危险的弧度。祖宗画像带来的压抑,魔法部监视的束缚,都将在这场邀约中找到宣泄的出口。
她知道他们在观察她 —— 小天狼星带着玩世不恭的试探,雷古勒斯带着冷静的算计,甚至还有那个狂热的小巴蒂·克劳奇,不知道偷偷拔了她多少根头发去做实验。
但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杀不死她,也伤不了她。而她,现在实在需要有人陪她一起发疯。
她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在两封信的背面写下同样的回复:“来。但地址保密 —— 我会让猫头鹰带路。”
然后,她轻轻弹了弹手指,蓝宝石项链泛起微光,两只猫头鹰振翅飞向夜空。—— 这个夏天,或许不会那么无聊了。
老宅的谎言回廊安布罗休斯老宅的大门在三人面前无声滑开,露出幽深的门厅。塞拉菲娜赤足踩在冰凉的拼花地板上,蓝宝石项链在昏暗中泛着微光,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欢迎来到我的金丝笼。” 她微微侧身,让两位布莱克踏入玄关。—— 老宅的防御咒悄然启动。
小天狼星的靴子刚踏上波斯地毯,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站在格里莫广场 12 号的楼梯间,沃尔布加夫人的尖叫声从楼上传来:“败家子!你又偷了银器!”“什么鬼 ——”
他猛地回头,却看见塞拉菲娜好端端地站在身旁,只是她的金发变成了深棕色,眼睛也成了陌生的灰绿色。
“西里斯?” 她歪头,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甜腻,“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新买的飞天扫帚吗?”
小天狼星的手指掐进掌心,疼痛让他勉强维持清醒。他死死盯着 “陌生女孩” 耳垂上摇晃的珍珠 —— 那分明是塞拉菲娜蓝宝石耳钉的赝品,拙劣得可笑。
“有意思。” 他咧嘴一笑,突然伸手捏住对方下巴,“但假货永远变不成真品。”幻象如玻璃般碎裂。
雷古勒斯的情况更微妙。他站在一间阳光充沛的温室里,四周是摇曳的曼德拉草。塞拉菲娜 —— 至少看起来是她 —— 正在给一株毒触手浇水,嘴里哼着《预言家日报》上周刊登的流行曲调。
“你来了。” 她头也不回地说,“关于古代如尼文的问题,我找到答案了。”
雷古勒斯没有动。他的银蛇怀表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表盘上浮现一行血色如尼文:这不是她。“当然不是。” 他轻声回答,手指悄悄抚过袖口的暗袋 —— 那里藏着一片从禁林带回的蛇怪鳞片,此刻正灼烧着他的皮肤。
眼前的 “塞拉菲娜” 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具挂着金发的稻草人,嘴角缝着粗糙的黑线:“真可惜,差一点就骗到你了。”
真实的塞拉菲娜站在门厅阴影里,看着两位布莱克在原地陷入幻象。她早知道会这样 —— 梅林在老宅布置的筛选咒,会根据访客潜意识编织最逼真的幻象。“别玩了。”
她弹了弹项链,蓝宝石碎片如萤火虫般飞向两人后颈,“再这样下去,你们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幻象褪去的瞬间,小天狼星正把魔杖抵在雷古勒斯喉咙上,而雷古勒斯的银刀距离兄长的肾脏只有一寸。“精彩。” 塞拉菲娜鼓掌,“布莱克家的兄弟情真让人感动。”
阁楼的铁门在吱呀声中推开时,三百幅镀金画像正以统一的角度俯视着他们。画框上的鎏金藤蔓在魔光中活过来般蜷曲,每双油画里的眼睛都泛着冷冽的银辉 —— 那是安布罗休斯家族特有的、能看穿灵魂裂隙的审视之眸。小天狼星的靴跟刚磕在雕花护壁板上,三百幅镀金画框便同时发出细不可闻的轻响。那些穿着鲸骨裙撑或绣金礼服的祖先们转动眼珠,银制镜片在壁灯下折射出冷光,像一百双被擦亮的窥镜。
“瞧瞧这阵仗,雷尔。” 他拖长声音吹了声口哨,魔杖尖敲了敲最近那幅《女士与她的帕拉塞尔苏斯魔药箱》,“老古董们连翻白眼都要排队吗?”画像里的女士突然抬起下巴,袖口的珍珠链发出瓷裂般的脆响 —— 她正在用隐形墨水在裙摆上画 “杂种” 二字,墨迹却在接触布料时自动晕成优雅的月桂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