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见岑琛一直盯着慕之看,不由得问道:“他是谁?是在找你吗?”
慕之点点头:“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岑琛此刻的脸色实在太不好看,眼眸直盯盯的看着慕之,似乎要喷出火来。
慕之的脊背蓦然生出一种地刮皮点名的悚然。
岑琛真的要被慕之气死了。
他这几日忙得头昏脑涨,今日好容易下值早,本想和她说后日出发的事,结果回去又没见着人,一问阿柳才知,她竟然又一日未归。
眼见天已经黑透了,慕之仍是半个影子也不见,他只能和钟来满大街找人,正憋着一肚子火。谁知道竟然在这碰见了她。
他急忙走了上去,看了看桌上:“你喝酒了?”
此时酒劲也上了头,慕之有些不太清醒,闻言迟钝的点了点头:“嗯,一点点。”
岑琛随即将人拉起:“一点点醉成这样?”
他说着将目光投向蕙娘,目光十分不善,蕙娘也有些错愕,她有些局促地站起身,说道:“确实只有一杯啊!”
谁知道她酒量这么差?
岑琛上前将她扶起:“走,回家。”
慕之稀里糊涂被他拽了起来,还没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脚下一轻,整个人被岑琛抱了起来。
慕之在他身上不断挣扎:“你,你放下我,我还能走。”
“醉成这样,还怎么走?”
“我没醉,我很清醒,而且我也很重的。”
岑琛抱着她一边走一边道:“还没一袋米重。”
慕之顿了顿,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你知道一袋米多重?”
一向养尊处优的岑琛别说搬米,恐怕连生米都没见过。
岑琛翻了个白眼,无奈将她放了下来,谁知慕之脚刚沾地身体就不自觉向一边倒去,哪有点清醒的样子。岑琛无奈,只得伸手将慕之拉了回来,转而直扑岑琛怀里。
慕之感觉自己迎面撞上了一堵墙,一动不动的,她挣扎半晌才抬起头,迷糊得看向他:“你,你抱着我干嘛?”
岑琛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慕之已经整个人扑在了自己怀里,而且,自己的手已经环上了她窄细的腰。
岑琛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了,连忙松开了她,去扶她的肩膀,却无意中触碰到一处柔软,岑琛当时就僵住了。
慕之头脑昏沉,丝毫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她抬起头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不走了?”
“没,没什么。”
岑琛回过神来,只觉全身都烧了起来,幸好天黑,她又喝醉了,看不出端倪。
他换了地方扶住她的肩膀,又将她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将她架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岑家老宅。
刚一进门,就见阿柳在庭院的石桌上心神不宁,再见慕之被他扶着回来,还以为她受了什么伤,急忙上前道:“慕公子,他受伤了?”
紧接着她低下头神情十分自责:“都怪我,我早该注意到慕公子这几日情绪不对。”
“行了”
岑琛扶她扶得满头大汗,还真不如抱着痛快,闻言没好气道:“死不了,就是喝多了,快弄些热水来。”
阿柳这才恍然,她忙擦了擦眼角的泪:“好,我这就去”
她说罢慌忙跑向后院。
岑琛扶着她进了,将她扶到床榻,没一会儿阿柳端来了水和毛巾,岑琛很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铜盆和毛巾:“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阿柳担心慕之,见他醉成这样本想着照顾她,但岑琛发了话她也不敢违抗,她迟疑的走出来门口,回头一看却见岑琛先是拿起毛巾泡在温水中,拧了拧水便要给慕之擦脸。
这一幕可给门口阿柳吓了一跳,她满脸震惊的看着岑琛:“小侯爷你,你千金之体怎能做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她说着就要抢过岑琛手中的毛巾,岑琛一撤手让她取了个空。
他皱眉道:“不是让你下去吗?”
“我,”
阿柳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红着脸小声道:“我,我本是侍女……”
岑琛心情烦躁,随意的挥了挥手:“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了。”
阿柳应了一声,缓缓走出了门口。
岑琛怕她再回来直接将门给关上了,这样一来房间内只剩了他和慕之两个人。
岑琛轻呼了一口气,感觉身上有些发热,额头也不停的出汗,他只当自己刚扶慕之回来,还没过那个劳累劲,回身取出那块毛巾走上前去给慕之擦着额上的细汗。
慕之路上便醉得昏然欲睡,到了榻上更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然是睡过去了。
在柔和的烛光的映照下,岑琛终于看清她两颊因为酒醉而浮起的红润,那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唇形,也在烛光下一览无余。
可惜她似乎睡得并不踏实,英气的眉毛微蹙,睫毛上下微微浮动着,似乎因为什么事哀伤。但着倒也为她增添了一番娇媚姿彩。
平时穿男装还看不出来什么,而此刻,安静的她显现出了平日没有的女子娇容。
她本就生的很漂亮。
岑琛给她擦汗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均匀的呼吸声连同微热的气息浮动在岑琛耳侧。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开始急促的跳了起来,他双手撑在榻上怔怔地看着她,从她的微蹙的眉头开始,到眼角眉梢,再到光洁的脸颊,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她红润而柔软的唇上。
他停了片刻,鬼使神差的俯身下去,直到他的吻即将落及慕之唇上的前一刻,却忽然停了下来,他急促的呼吸着,与她平稳的呼吸声形成鲜明对比。
“不行,我不能这样,君子不欺暗室,我,我怎么能乘人之危呢?”
“不,我不能这样。”
他念着这句话,转而向床榻的一侧倒了下去。
岑琛在榻上喘息了许久,才平复那内心的躁动,他转头看向慕之,她的睡颜依旧很平静,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
岑琛心底忽然生出几分怨怪,好几天看不见人,自己满大街找她,结果她竟然跑出去喝酒,累得半死将她扶回来,自己还得伺候她,还差点让自己……
这个一杯倒。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徐轸的女儿,酒量怎么这么差?”
谁知原本睡着的慕之忽然睁开了眼睛,岑琛吓了一跳差点滚落床下。
岑琛见鬼一样看着慕之:“你没睡着?”
慕之没回答,竟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两只眼睛盯着岑琛一动不动,只是目光仍有些混沌。
床榻虽大但两个人的距离还是有些太近了,岑琛心虚地从榻上挪了下去,拿起那块已然冷掉的毛巾不断擦着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