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会来,带早餐、带训练报告、带医生最新的观察记录。有时候他还带笑话来——当然是那种特别冷的笑话,他讲得很认真,但我听完总是笑不出来。
他经常刻意逗我笑,尤其是我咬牙做完一组超难的膝关节活动训练后,他会笑着竖起大拇指说:“太棒了,今天比昨天进步了整整两倍!”
我忍着汗水点头,嘴角却也跟着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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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疼痛更折磨的,是外界的声音。
我康复才三个月,第一篇质疑报道就出来了。
标题是:“天才中场?还是注定玻璃的幻想?”
他们翻出我过去每一次小伤,甚至连青年队时因感冒缺席的记录都被拿来讲,拼凑出一个结论:
“他的身体条件注定难以支撑职业强度。”
“教练对他投入太多资源,这样的偏爱值得吗?”
“也许这不过是个被高估的实验。”
我看到那篇文章的那一刻,连呼吸都慢了一拍。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复健室里一个人多做了整整三组深蹲。他没有开口,也没有摆出教练该有的那副鼓劲语气。只是站在我不远处,等我做完最后一组。
我膝盖发颤,站不太稳,扶着器械站起来,转身时看见他递来一瓶水。
我接过来,却没有喝。
他看着我,低声说。
“他们不懂你。但我懂。”
“我亲手把你带进来的。”
“他们说的,不算数。”
我没回话,只是转过身,手指死死攥着毛巾,直到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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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有一次我独自在康复室训练,没穿护膝、没有热身,膝盖忽然一阵剧痛。我强忍着坐回凳子,疼得汗涔涔地发抖,整个人虚脱地瘫在那里。
他刚好推门进来,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连外套都没脱,快步走到我面前。
“又逞强了?”他半跪下来,语气里有点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我闷声说:“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我以后怎么上场?”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弯起眼睛,笑着说:“你以前会背着我偷吃垃圾食品,还记得吗?我是不是也没有怪你?”
我一愣,忍不住小声笑了出来。
“那现在不也是一样?”他轻轻握住我冰凉的手腕,“你犯错、你累、你痛……那都没关系。只要你还在坚持,我就永远都在。”
“他们不相信你没关系,我相信你。只要有我一个人相信,就够了。”
我那一刻差点哭出来,但我没哭。
我点了点头,嗓子发哑却坚定地说:“我不会放弃的。”
“我知道。”他笑得很暖,“我等着你回来,打进下一个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