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yan眯着眼睛看过来,刚刚在办公室内他就认出了池熙恒。这人的舅舅与他父亲有些商业合作上的往来,他们在校外也见过。
很快,他耸了耸肩:“也许,如果你执意这么想的话。”
“再这么执意僵持下去,我会让我的律师代为谈话,同时保留追究相关法律责任的一切权利。”
“我们双方的合作可能也会因此而终止。”Ryan语意不明地暗示。
随后,他叫上William:“我们走。”
合作?什么合作?
宋逾倏地一惊,眸光犹疑地望向池熙恒。
池熙恒依然拧眉望着Ryan离开的方向,他在思考应该如何帮助宋逾拿到关键性的证据,因此错过了他的眼神。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宋逾已经沉默好久了。
池熙恒犹豫了一下,询问:“抱歉,你愿意跟我去校门外的咖啡厅聊聊吗?”
他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梳理整件事。
宋逾同意了。
咖啡馆的灯光像老电影里的滤镜,深褐色的木质桌椅在阴影里沉默着,挂钟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间昏暗的教室。
没有人先开口。
池熙恒这才惊觉,宋逾的眼睛曾经像盛满星光的湖面,不说话的时候深邃又有灵气;但现在他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灰蒙蒙的,空洞得映不出任何影子。
其实在办公室里面,宋逾已经把大致的经过都交代了,他并不算主要受害者。William向他发起邀请,被他震惊地拒绝了。对方颇有深意地上下扫视着他,哼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但之后的日子里却一直在对他进行引导与打压,宋逾也在这期间目睹了心理社内部的腌臜,他被威胁与引诱不能泄密,何况他本来也是不擅长与人相处的类型。
他惧怕人多且混乱的场合,原本慢慢被撬开的蚌壳又悄无声息地合拢回去。他还在呼吸,但灵魂似乎已经熄灭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
直到再也忍受不了,彻底爆发。
“我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宋逾有些冷漠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池熙恒沉默地听完,许久没有言语。
两三个月竟然是一段如此长久的时间吗?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这些变化。当初也不应该向你建议心理社,我不知道……”
“如果你是要说这些的话,就算了吧。”宋逾很平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现在看待所有人都和Ryan他们没什么两样。”
“包括你。”
池熙恒的表情骤然僵住,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长到竟然物是人非。
“你有很多朋友,并不缺我一个。”谈话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宋逾起身看了他一眼,“我很快会向学校申请退学,你也没必要管这件事。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吧。”
……
傍晚的时候天色阴沉下来,绵密细雨如针般扎在皮肤上,即使打着伞也难以躲避。
“怎么说?”贺祺他们与池熙恒关系不错,都知道他下午也被叫去办公室问话了。
虽然学校禁止线上传播,但耐不住私下口口相传,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件事的走向。
池熙恒心情不佳,并没有隐瞒:“我倾向于宋逾说的是真的,但他说他要退学了。”
“退学???”有人震惊道,“不至于吧?!”
“那心理社怎么办?还有那些社员……呃……”
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贺祺敏锐地看出了一些不同:“你跟宋逾吵架了?”
池熙恒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们说了。
贺祺听完冷笑一声:“我当初就不建议你和他往来,反正你一点错都没有,没必要跟他道歉!”
贺祺一直不太看得上宋逾,觉得他非常古怪,这种性格早晚酿成大祸。
池熙恒却皱眉:“现在已经不仅和他一个人相关了,没有证据,校方看起来想冷处理这件事。”
李文博看出了池熙恒想插手的意图,他冷静地指出:“你因为愧疚,想担下这件事后续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