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装着整整齐齐的复习提纲,每道例题旁都贴着便利贴:“注意这个陷阱”“用开普勒定律更快”。
最下方压着张照片——是裴砚站在天文馆穹顶下,背后是璀璨的模拟星空,照片背面写着“等你一起看真正的宇宙”。
考试当天,裴砚在校门口递来个保温杯:“姜茶,驱寒。”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又熬夜整理资料。季寒接过杯子时,触到对方手指的温度,突然想起无数个并肩学习的深夜。
考场的铃声响起前,裴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别怕,我在终点等你。”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时,暴雨倾盆而下。季寒冲出考场,看见裴砚举着伞站在紫藤花架下,裤脚早已被雨水浸透。
“考得怎么样?”裴砚的声音混着雨声,伞倾向季寒的方向。
季寒望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突然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水珠:“有你教的方法,都答上了。”
放榜那天,季寒在人群中一眼望见自己的名字。
全省前五十的红榜前,裴砚的手突然穿过人潮,紧紧握住他的。“我们做到了。”
裴砚的声音带着颤抖,“天文系,我们来了。”他的掌心全是汗,却攥得死紧,仿佛一松手,这份喜悦就会消散。
庆功宴上,林薇突然举起手机:“裴砚,你爸找你。”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刺眼,季寒看着裴砚走向角落,背影在光影中忽明忽暗。
当少年回来时,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家里有点事,我得提前走。”他塞给季寒个信封,“等我电话。”
深夜,季寒打开信封。里面是两张去漠河的火车票,日期是三天后。
信纸边缘画着缠绕的紫藤花,字迹被水痕晕染:“小星云,这次换我遵守约定。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我们就去看人生第一场极光。”
季寒攥着信纸站在窗前,望着满天繁星,突然意识到,有些等待,比任何方程式都难解。
三天过去,裴砚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季寒在火车站等到最后一班车,攥着车票的手指节发白。
广播里传来列车进站的提示,他望着空荡的站台,想起裴砚说“我在终点等你”时坚定的眼神。
夜风卷起信纸,裴砚画的紫藤花在月光下轻轻颤动,像未完成的诗行。
回到宿舍,季寒在抽屉深处发现裴砚留下的天文观测本。
最新一页夹着枚银杏叶,叶脉间用钢笔写着:“如果我暂时坠落,请替我保管好这片星空。”
窗外的猎户座正在升起,季寒对着星空举起望远镜,镜片里的星群模糊成一片光晕。
他知道,这场关于星辰与爱的追逐,从来都不是直线,而是两条缓慢靠近的螺旋,在浩瀚宇宙中,终将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