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望远镜吊坠,那是季寒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随着高考临近,两人的生活愈发规律。清晨五点,裴砚会准时敲响季寒的宿舍门,带着两份豆浆和星空图;午休时,他们在仓库调试新改良的望远镜;深夜自习室熄灯后,裴砚用手机电筒照着课本,为季寒讲解最后一道数学压轴题。
某天暴雨突至,裴砚发着高烧仍坚持补课。
季寒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发红的眼眶,突然夺过课本:“够了!”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怒意,“身体重要还是考试重要?”
裴砚想要辩解,却被季寒强行按在椅子上,“躺下,我给你讲题。”
昏暗的仓库里,季寒翻开笔记本,借着窗外闪电的光讲解天体运动。
裴砚望着他认真的侧脸,口罩下的疤痕在光影中忽隐忽现,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在天文馆画画的少年。
“小星云。”他轻声呢喃,“你知道吗?你认真解题的样子,比猎户座还动人。”
这句话让季寒的笔尖顿在纸上,墨迹晕染开来。
他别过脸继续讲解,却悄悄往裴砚身边挪了挪,直到两人的肩膀轻轻相触。
雨声渐歇时,裴砚已在他的讲解中沉沉睡去,呼吸扫过季寒的脖颈,带来酥麻的痒意。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裴砚带着季寒来到天台。新修复的望远镜指向夏季大三角,织女星在镜片中格外明亮。
“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很灵。”裴砚递过观测记录册,最新一页画着两颗相连的星星,旁边写着“我们的未来”,“你许个愿吧。”
季寒望着璀璨星空,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
那些被误解的善意,那些并肩奋斗的夜晚,还有裴砚藏在细节里的温柔。
“我希望……”他的声音被风吹散,“我们都能成为想成为的人。”
裴砚转头看着他,眼中倒映着银河:“傻瓜,我们早就是彼此的星轨了。”
他的手指轻轻覆上季寒握笔的手,“等高考结束,我带你去真正的天文台,在满天繁星下……”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告诉你所有没说出口的话。”
远处传来晚自习结束的铃声,两人慌忙分开。季寒抱着观测记录册跑下楼梯,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他知道,在那些解过的习题里,在调试过的望远镜中,在紫藤花缠绕的晨昏间,有些东西早已悄然生长,如同恒星的诞生,缓慢而坚定地改变着彼此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