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杨柳依依。
觥筹交错,琴瑟合鸣,《鹿鸣》雅乐响彻全场。
这是一场鹿鸣宴。
谢拂桐四下张望,心下疑惑: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对啊,我怎么记得好像我没有被安排到在鹿鸣宴现场的工作?
谢拂桐行动起来,敲定主意去找个太常寺礼院的同僚问问情况。
急急走出两步,她的脚步蓦地一顿。
等等,现在不过二月初几,连尚书省主持的省试都还没办,又从哪里跑出一个嘉奖新科进士的鹿鸣宴来?
她在做梦。
谢拂桐终于意识到这点。
这里是哪?
莫非……是她生前的景象?
谢拂桐不自觉地收紧掌心。
梦境混沌,谢拂桐下意识地走动起来,没有留在原地。
她不断穿过周遭言笑晏晏却面目模糊的人群。
这是一个士人一生最荣耀的时刻之一,她目之所及的每个人都显得兴致勃勃、兴奋不已。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也曾赴过琼林宴,也曾打马御街前。
但谢拂桐与此处格格不入,有种莫名的无措感扯住她的心口,她茫然地向前走去。
她看见上首明黄色的龙袍。
是的、是的,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她听见乐团转奏起《韶曲》。
是的、是的,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但风雪居然倏忽从平地狂刮而起,压弯了柳条,摧折了新叶。
欢声笑语不再,只余天地间白雪茫茫。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谢拂桐打心底里开始发冷,她感到手脚冰凉。
她突然又听见有人在喊她。
周遭在这一瞬恢复了春和景明的盛宴景象,谢拂桐没能听清对方喊的是什么。
“……,你就是今年的二甲第十名?”
她循声转过身去。
原来是一群勋爵之家的纨绔富家女,个个锦衣玉饰,六七个年岁不一的小纨绔簇拥着中间的女子。
为首之人穿一身明烈的红衣,腰间佩剑,手执马鞭,双手均有习武留下的茧子,不难看出是个练家子。
此时她左侧的女子正忙不迭训斥刚刚喊话的小姑娘:“……阿狸,怎得又如此无礼?”
红衣女子闻此微微一笑,张口欲言,似乎想对谢拂桐说些什么。
谢拂桐也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看清对方长相。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