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江枕风将公文铺在膝上,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辨认字迹。
盛临霜凑过来:“硝石二百石......铁锭......”她小声念着,突然被盛淮制止。
“嘘——”
车外传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盛临霜掀起车帘一角,只见一队骑兵举着火把迎面而来,为首之人穿着长兴侯府的服饰。
江枕风迅速将公文塞入袖中,顺手拔下盛临霜发间的银簪。
盛淮勒马停住,恭敬地拱手:“军爷有何吩咐?”
“可曾见过一个绿袍小吏?”骑兵用刀鞘挑起车帘,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
江枕风垂首咳嗽,手中绢帕掩住半张脸。银簪在暗中抵住掌心,随时准备动手。
“回军爷,没见着。”盛淮赔笑道,“这大雨天的......”
突然,骑兵伸手要来掀江枕风的帕子。盛临霜“哎呀”一声,故意打翻了茶盏,热水溅在那骑兵手上。
“作死啊!”骑兵缩回手怒骂道。
盛淮连忙掏出块碎银:“军爷息怒,小妹毛手毛脚的。”
骑兵拿着银子冷哼一声策马离去。
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江枕风才松开紧握的银簪,掌心已留下深深的压痕。
“我们改走小路。”她掀开车帘看了看天色,“要在天亮前赶到真定府。”
马车拐上一条泥泞的小路。
盛临霜小声道:“少当家,韩昭的人为什么要追一个绿袍小吏?”
江枕风答道:“那封公文,本该送到真定府按察使手中。”
盛淮闻言诧异道:“您是说刚才......”
“嘘。”江枕风突然打断他。
远处林间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是暗卫的暗号。
盛淮立刻吹灭车内的灯,马车悄无声息地划入一片树林。透过枝叶间隙,可以看见管道上又经过一队举着火把的骑兵。
待骑兵远去,盛临霜才敢喘气:“怎么哪都是韩昭的人?”
“继续赶路。”江枕风说道,“明日午时前必须见到曹提刑。”
马车重新驶上小路,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微光中,真定府城墙的轮廓渐渐清晰。城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守城士兵正在逐个检查行人。
“记住。”江枕风低声说,“我们现在是代表云阙商行来真定府谈药材生意的。”
盛临霜点点头,将短剑藏得更隐蔽些。
此时的真定府城门下已排起长龙,都是排队要入城的商贩。江枕风三人在队伍中缓缓前行,盛淮不时回头张望,确保没有追兵跟来。
“路引。”守城士兵粗声粗气地说着,伸出手要检查路引。盛淮连忙递上文书,赔笑道:“军爷,我们是云阙商行的,来采买些药材。”
士兵翻看着路引。江枕风垂首而立,恰好掩去眼中思绪。晨风吹动她椎帽上的轻纱,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
“进去吧。”士兵将路引扔回盛淮手中,“最近城里查得严,别惹事。”
穿过城门洞,街市的热闹扑面而来。早点摊的蒸笼冒着白气,几个挑担的货郎正在街角歇脚。盛临霜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被盛淮一把拉回来。
“先找客栈安顿。”江枕风目光扫过街角几个无所事事的汉子,“别急着联系曹提刑。”
他们走到一处十字路口,只见一队衙役押着几个戴枷的犯人经过。旁边卖炊饼的老头摇头道:“哎,这个月第三批了......”
等犯人走远,三人继续前行。客栈的掌柜正在门口扫地,见他们过来,放下扫帚迎上去。
“客观打尖还是住店啊?”
“两间上房。”盛淮说。
掌柜带他们上楼看房,房间干净整洁,窗户临街。安顿好后,江枕风站在窗前,看着街上行人来来往往。
盛淮说着去打听曹提刑的消息就出门了,直到傍晚时分回来报告:“曹提刑明天要去城隍庙上香。”
“我们明天一早去。”江枕风说。
第二天天刚亮,三人就来到城隍庙。庙里香客不多,他们等了一炷香时间,果然看见曹提刑带着随从进来上香。
等到曹提刑走进偏殿,江枕风上前说道:“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