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怜漆身侧的那一圈人似乎十分不安,来回看雪里的反应,最后怜漆很是可怜道:“雪里哥哥,是风陵他出言不逊,我们气不过,才吓他要把他丢进湖里去,教教他规矩。”
雪里笑了一下,怜漆见之心下稍安,正要再接再厉,电光石火间,雪里已狠狠一脚踹上了怜漆的胸口。
众人只看到半空划出一道血线,紧接着怜漆的身体就飞速撞上了地面,骨碌碌滚了一圈后掉进了湖中。
湖面泛起些微的涟漪,紧接着归于平静,只微微漾开浅淡的血色。
雪里这才撩起眼皮看向噤若寒蝉的众人,语气很是邪性,“你们也是教人规矩么?怎么相家的主子是死光了么,竟轮到你们一群奴才当家了?”
无一人应声。
雪里冷冷的笑了两声:“都不说话作什么?既不出声那我给你们选两个好去处,要不去水牢养养性子,要不你们去禀了相行自请流放。”
众人呼啦啦全跪下来了,灵台甚至能听到众人打寒颤上下牙齿磕碰的声音,可从始至终,无一人敢言。
这天到后来,雪里是如何走的,他又是如何回去的灵台全不记得了。
他只是第二天听说,那些人全部都下了水牢,而怜漆因伤的太重又呛了水,被救回去时已奄奄一息了。
很久之后灵台才知道怜漆的身份。
他是相家九长老的孙子。
相家长老位设九席,所以怜漆这个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怜漆本是孤儿,多年前被出行的九长老捡回来放在身边教养,九长老怜其自小失恃失怙,更是宠的跟掌珠一般。
怜漆找他的麻烦自然是因为心仪雪里,当然这在相家并不是什么秘密,但雪里正儿八经的未婚夫相行对此都不介意,听说有时还会点拨怜漆如何讨雪里欢心,那旁人更不能置喙什么了。
灵台还唏嘘过,真是好热闹的三个人。
但眼下,灵台是很忧惧的。
他毕竟年纪还小,来相家短短时日便忧思惊怖,他一时琢磨不透雪里的意思,一时又怕招来报复。
那些人出来后会报复他吗?还有雪里……
但只要不牵扯到风家……
想到风家,灵台的心无端又酸涩起来。
他想起他来时,不敢叫风陵知道他是给人为质,只骗风陵说要去云京修习三年,风陵自然不让他去,最后他们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在他的记忆里,风陵从没有那么生气过,生气到就连他离开,风陵都没有送他。
而他来了这么些日子,风陵也没有写信给他。
灵台只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轻轻揉了两下,说不清的酸楚委屈,这么想着,他竟真哭了出来。
正哭的难受,灵台感到有东西轻轻蹭了过来,他抬眼一看,才发现是小白。
小白暖融融的将脑袋轻轻搭在了他的颈窝。
灵台这才觉得有了几分安慰,是了,他还有小白。
小白是他跟风陵从冰谷捡回来从小养大的白狼,这次他来云京,小白也跟着一起来了。
他总不是孤身一人的。
这夜灵台先是做了噩梦,发了一身的汗,后又回想起这半月发生的种种,惊忧之下抱着白狼天蒙蒙亮才囫囵睡过去。
可没想到,一大早就有相家的人来传话。
来人说各家少主既然都修整了一月,想来也没什么不适应了,所以,他们这些人不日便要准备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