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三下半学期的日子像是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试卷、模拟考、排名表……时间被切割成精确的碎片，连喘息都变得奢侈。

洛水开始用学习填满所有空隙。她每天第一个到教室，最后一个离开。午休时，别人趴在桌上小憩，她翻着错题本，一遍遍复盘。晚自习结束后，她边走路边背英语单词、文言文…

她不再去篮球场看打篮球，她告诉自己，她只是不想分心。可每当夜深人静，当她合上书本，疲惫地靠在床头时，脑海里总会浮现那个背影。

——他去了哪里？现在在做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曾经说过，他想去南城。所以，她也要去南城。哪怕不知道他在哪里，哪怕只是去看看他曾经想去的城市。

（二）

高考前的最后一天，教室里弥漫着紧张而躁动的气氛。各科老师轮流进班，一遍遍强调着考试技巧。

“语文作文审题最关键！”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别跑题，跑题直接掉档！”

“物理遇到不会的题，先跳过，别死磕！”物理老师敲着黑板，“记住，你们的目标是拿分，不是解难题！”

最后一节课，班主任老徐站在讲台上，难得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我当年高考的时候，英语考砸了，差点以为自己完蛋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真的假的啊老徐？“坐在第一排的的陈奇恩突然插嘴，“您英语不是教得不是挺溜的吗？”

老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就是因为我考砸过，才知道怎么教你们不重蹈覆辙啊。”

教室里响起一阵轻笑。

“当时考完英语，我都准备跟我父母说要高复了。”老徐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总分还是上了一本？”向妍托着腮帮子问。

“何止，”老徐突然挺直腰板，像个得意的少年，“比预期高了30多分！”

“哇——”全班爆发出一阵惊呼。

“所以啊，”老徐敲了敲讲台，声音沉稳下来，“一科考砸不代表全盘皆输。你们要像跑马拉松，摔一跤就爬起来继续，别坐在跑道上哭。”

（三）

高考那天，天气闷热。数学卷子发下来的那一刻，教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洛水握紧笔，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题目比模拟考难得多，大题的计算量惊人，她甚至能听到周围同学急促的呼吸声。

走出考场时，她看见班级里好几个女生围着老徐哭了。老徐安慰大家：“没事，你们难大家都难，已经考完我们就忘了，别影响后面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