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抬头看了看天空，如果是陆寻，他会怎么做？他一定会懒散地笑一下，说：“难就难呗，大不了明年再来。”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最后一科是英语。洛水写完作文，检查完最后一道选择题，抬头看向教室前方的时钟。——还有五分钟。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落在桌面上，映出一小片温暖的光斑。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她高中时代的最后五分钟了。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收走试卷。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把笔袋抛向空中，有人拥抱在一起，有人大声喊着“终于解放了！”。

洛水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三年的青春在栀子花飘香的六月结束了。

（四）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学校组织拍毕业照。大家穿着整齐的校服，站在台阶上，对着镜头大喊毕业快乐。

洛水站在女生队列里，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男生那边——那里没有陆寻。

江沉和几个男生站在后排说：“陆哥本来申请了要回来的，结果临时有任务，回不来了。”

“啧，可惜了，毕业照都拍不了。”

果然，他还是没回来。她早该知道的。有些告别，就是永别。有些喜欢，注定只能埋在心底。

（五）

拍完毕业照后，人群像退潮般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洛水和林慧颖挽着手，慢慢地走过那些熟悉的角落——教学楼斑驳的墙面上还留着他们涂鸦的痕迹，篮球场的水泥地缝里钻出倔强的野草，食堂飘来最后一份糖醋排骨的香气，小卖铺的冰柜发出嗡嗡的声响，停车棚里那辆总是掉链子的自行车终于不见了踪影。

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洛水突然停住了脚步。六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仰起头，视线越过摇晃的枝叶，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烈日灼灼的九月。

她又想起了陆寻——这个在笔记本上被她写了无数遍的名字，此刻正在她胸腔里发烫。她不知道此刻他是否也在某个地方看着同样的天空，不知道路边的梧桐树会不会落下年少的心事，更不知道在某个寻常的黄昏，当南城的暮色漫过街头，她会不会与记忆中的轮廓不期而遇。

也许重逢不会发生在第一个雨季来临前，也许要等到木棉花开过三次，但只要站在他憧憬过的地方，那些没说出口的告白就能顺着同样的晚风，轻轻落在同一片霓虹里。

【落子无悔，下一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