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近,学着上一个靠近他、扔给他一沓子钱的女生的样子,不断走上台,但是脚上好像灌了水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迎着他厌恶的目光,我心里也重复地阻止自己,最终我把钱放在了乐队主唱面前,然后走出酒吧。我坐在车里,我不习惯对他展现高傲,我只想躲起来,然后邀请他来到我的空间来交流。
某一瞬间,不知道是怜悯他还是可怜自己,那个深刻的对视,在现在好像再也无法推进了,他到底在排斥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我难道不显得冤枉吗?
一滴泪随着他搂着一个穿着短裙极其妖娆美丽的女生出现在车前从眼角滑落,我知道我们从未有过什么故事,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故事。
我坐在车里,强迫自己一直看着那对背影,不要逃避,我必须提前认识到这段关系的不可能,我才能早早放下,如果要放弃那就正视。
一阵秋风吹过,女生的缩了缩肩头,头发也被吹乱,他温柔抬手帮她护住披肩,昏暗灯光下,确实迷人。
很久我没有亲自来酒吧,我拿不出过往的气力去寻找爱情,那些东西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奢侈品,我更多地想要把手头上的工作打理好,让自己进入平静、稳定中,这对我更重要。但是我也不愿意再被虚无的道德感或是某些时刻闪了一下的孱弱的情感的光打扰,我只是让自己寻找一种解脱,我让秘书定期找人给他送去一些钱,也不必像那些人一样回家□□,只是留在酒吧里,就当送他一场体面。
那天,不知道哪个娱乐新闻传出我害他破产,把他扔到酒吧卖,还定期送钱。这些花边新闻传得头头是道,公司迅速找人压下去,但是随后的时间里,每隔一阵就会有人送我上热搜,我望着那些,只对爸妈说:“别管了,莫须有的。”
“你还在给那个小子送钱?”
我沉默,但是母亲走过来说:“你忘记上次那个男生,你在对着感情的时候总是不够清醒,这次的事情就算是空穴来风,也跟丞铎脱不了关系,别再留着把柄让别人伤害你了。”
打小三这件事本来就是一种胁迫,我当时已经让那个男的带着女生走了,后续反倒成了我是施暴者,他被我欺负怕了,小三是救他出魔窟的英雄。本来也没准备计较,只觉得他们可笑,但是朋友看我受欺负,站出来曝光证据,虽然也不是很全面,但是确实唤醒了一些人去重新思考这件事的真相。
后面我也没有再做解释,直到某天,他们自导自演胁迫我给他们补偿。我自嘲,可能我看着就是那么好欺负吧。他们写我报复他们,找人打他们,照片一出,我彻底在舆论中心出不去了。
但是当我带着医生去给他们直播验伤,同时在黑赌场安排赌局,看这场戏能帮堇氏集团带来多少利益。他们的谎言很快就被拆穿,然后再找人摸黑真打了一次,这次不管他们怎么闹,再也没人相信他们的话,那次赌局也给这边的小生意屯了一部分现金流。
后来母亲不知道在哪里听了风声,彻底将女小三家里的生意做破产了。这样他们再闹,却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倒是回国前,不知道男生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一早就准备了一束雏菊站在我门前,跪着求我原谅他。我望着他身后的林子,说:“晚上那里有熊,你要是能在林子里待一夜,我就原谅你。”
但是原谅你,不代表我们还有什么关系。
是啊,母亲说得对,就算这次的舆论是别人找事,这里也绝对有丞铎的手段。
小小年纪身上就有半个公司生意在身上的人,就算破产了也不会真的有那么可怜。
母亲提醒我之后,我突然觉得有些别样的乐趣。
倒是不顾及那些舆论去酒吧更频繁了,直接把钱送到他面前,让他跟我回家。其实我当时就觉察到他更恨我但又必须一边利用我。
那些事情我很早就听父亲说过,他家里的生意是跟某个政治集团有关系,就算查到跟谁有关系,也只是证明不可能再翻身了。
第一次带他回家的路上,我甚至有些紧张。
“我来开吧,你看起来不太舒服。”丞铎一改往常的口吻,确实真是把我当成普通的客人了。
“那你熟悉熟悉,以后就不用我再给你安排司机了。”
我学着用高傲的口吻跟他对话。
这一路上,我靠着车窗,时不时看着他,我说:“你吃饭了吗?”
“嗯。”
一路沉默。
到家之后,我带着他在屋里转了一圈,但是他意外地规矩,我便有些恼:“你这职业操守一直如此吗?到所有要服务的客人家里都规规矩矩装自己很无辜吗?”
“您不喜欢这种的话,我换一种方式。”
我看着他,举起手扇了他一下。他眼里还是淡淡的,但是他手握住了我的手腕,说:“既然您不喜欢这种,那我们就来暴力的,看起来您更喜欢这种。”
他抱起我直接到客卧,我在客卧给他准备了睡衣。某种名义上是他的屋子,是啊,他应该是喜欢在自己的地盘上。
他脱去身上的外套,一阵暖意直接从他的胸口露出,不再是冰冷坚硬的夹克。他贴近我的脖子,一直不看我的脸,从脖子强硬地吮吸,直到在胸口觉察到我不安定地心跳,他才举起手温柔抚着我的后背。他的手还是柔软的,但是因为瘦了太多,手腕处贴近肋骨时,还是硌得我疼。
我伸手把他的手覆在我的脸上,我希望他看向我。
他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些温柔,让我不自觉流泪,我看着他,问:“为什么没来见我。”
他沉默很久,然后抱住我,在耳边轻轻呼吸。我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和第一次见他时一样,我不自觉提到那天。
“那天你也是这个香水味,你靠近我的时候,风吹来的就是这个味道。”
“你的架子鼓敲得很好,我喜欢看。”
“你说我们还会见面,所以我很期待,生怕错过什么消息。”
“我等了你很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告诉他这些,我只觉得他需要我讲这些,我只想着就算我多说了这几句我也能保护自己,但是他是不是就不能保护自己了。
他说:“恋爱脑。”客厅的光只给了这个屋子一点点的亮度,我们贴的很紧,我把自己靠近他的胸口,这些昏暗里,他讲了很多话。
“我们第二天是会见面的,本来如此。我之所以了解你的事情,是因为我一直都喜欢你;我之所以走向你,是因为那天你一个人坐着。”他搂我很紧,说:“但是后面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能离你太近。”
“没什么不一样,我可以给你和之前一样甚至更好的生活。”我说。
他说:“很庆幸的是,你帮我演了一出好戏,我们需要互相讨论。”
原来是我忘记了,我说过他有这么好的条件,就比他破产赔掉的家产值钱了,只可惜我说这话的时候的愤怒完全冲刷了这句话存在的痕迹,我只记得他望着我的不屑,完全忽略掉他的处境。
那晚他提到这句话,我很陌生,但是他却说得坚决。但是他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接下来我们可以很好在一起。
其实就算他不多说,我大概也猜到了,可能是他妈妈的势力被打垮了,如果不想影响我们家的生意,只能说保持距离,保持仇视,甚至我们之间不要有太多瓜葛。
“所以说,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你闹大的吗?”
“不是,准确来说他们只是想让我彻底不能翻身,你是被连累的,不过他们的意思还是不打算伤害你。”所以,只要不跟他扯上联系,我们家就安全?我不信,再大的势力也不能一手遮天。
他说:“你很聪明,我只想跟你安稳呆一阵,你不用担心我的生活,我现在能很好照顾自己,接下来,你帮我演好这出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