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慢下语调:“你都没问过符叙,要不我帮你问问他的想法?”
“别,千万别,”酒鲤一瞬泄气,“求你了宁宁,我想活。”
池宁笑她:“出息。”
酒鲤道:“我是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如果他喜欢我怎么办?”
池宁道:“你是害怕,结果会像你和闵时暮一样?”
酒鲤挪开手机,镜头从她的脸翻转到软被上,她极艰涩吐出字眼,认同:“嗯。”
农夫一次被毒蛇叮咬,之后见到井绳都会下意识恐惧。
人类在遭逢不可承受之伤害时,大脑会自动启动保护机制。
这些年来,酒鲤习惯了待在一个安全的距离,隔岸观火。尽管她并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
就像大学时社团活动,有男同学和她表白,酒鲤之后一个学期都没有参加过任何社团活动。
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池宁没说,那就是酒鲤觉得符弟弟大可能是被她过去无心帮助过他的表象给迷惑了。
她不是心软,只是某些时候,同为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更能敏感地感知对方似曾相识的脆弱。
“越逃避只会越来越逃避,”池宁说,“因为害怕即可预知的结果,才会产生恐惧,但你怎么知道你预知的就一定会是未来?”
这话说的将老僧入定似的,配着池宁的脸,酒鲤没忍住笑出声。
“好好好。”酒鲤说,“我听你的,长老。”
“拍戏的事考虑的怎么样?”池宁问。
“可以。”酒鲤应下来,“反正我对演戏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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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酒鲤睡得很平稳。
翌日一早起床,迎着朝阳,精神十足。
下楼吃早饭,听到外边酒桑桑嘟嘟囔囔的吐槽声。
“……我为什么要选不分年龄的比赛啊啊啊,而且为什么刚好又和江衔月一个组!她又要管我的实验进度,真是疯了……话说上次见面她好像咳嗽得挺厉害的,她的实验还没做完,疯女人不会带病肝实验吧?不行不行,她猝死了会变成鬼来骚扰我吧……”
“……”
酒桑桑这两天就没停止过在家里骂街。
酒鲤合理怀疑她害了相思病,要不怎么整天把人家女生的名字挂嘴边。
十遍八遍不厌其烦。
“不行,我得去救人!”酒桑桑突然大踏步从花园跑回房内,嗷了一嗓子,拾起外套,拔腿就走,匆匆忙忙。
酒鲤淡定咬下口糯米南瓜。
经过一夜,酒鲤想好了,与其被动地坐以待毙,她不若改天约个合适的地点,和符叙正儿八经谈一谈他的感受和想法,再做打算。
“小姐还要不要粥?我去给你盛。”煮饭阿姨看酒鲤已经见底的碗,问道。
司云苑走了,吃饭的问题酒鲤倒没什么,大不了她去外边凑合,但酒桑桑却不行,软磨硬泡了司云苑一天,严重打搅到老夫老妻蜜月旅行,司云苑才从她以前的群聊里联系了一个煮饭阿姨。
“不用了。”酒鲤说,“糯米南瓜挺好吃的,酒桑桑这会跑了,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阿姨你看着可以自己打包带走。”
—
整个下午,酒鲤都窝在楼上挑选两人见面的合适地点。
音箱里放着舒缓的纯音乐,她穿着睡袍,长发湿漉漉披于肩颈,脚下浴池中水汽氤氲,酒鲤拨弄平板,小腿无聊一晃一晃。
茶舍?西餐厅?
感觉都不太行。
瞻前顾后,熟思审处,考虑环境考虑主题考虑喜好考虑场景考虑……酒鲤最后挑了A一中操场。
“……”
然后她给符叙发消息。
L:【在吗?】
过了十分钟,符叙回:【在。】
酒鲤发了张图片,A一中操场的图片,网上找的网图。
符叙明显不明所以。
F:【?】
酒鲤继续发:【上回不是说我回来好好想想再给你答复吗?不食言。】
过了好半会,符叙回:【难得。】
醋得可以。
酒鲤很想问问她怎么就在符叙那变成了整天食言的人,但随即又被他下一句话逗得莫名乐。
F:【所以,你打算我们去A一中操场聊天?】
两个成年人去高中操场,这话说出来让人很想笑。
酒鲤想说“嗯”,发觉她忽略了符叙的想法,回:【你感觉怎么样?其他地方也可以。】
符叙回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