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歇息!”
一声令下,一队人马立即停下退入道路一侧的树林。
独孤惑紧皱眉头,已有十日了!整整十日,他们马不停蹄,每日只歇两个时辰,昼夜不分地赶路,却还未赶至战场。
一旁的独孤惑见状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水囊递给独孤惑道:“你忧愁也是无用,咱们已是竭尽全力地赶路,但路途漫漫,也并非你我能改变的。”
独孤惑接过水囊,灌了几口水,道:“我也知晓,但总归焦虑不已。”
独孤陌深瞧了他一眼,笑道:“这一路上,马也不知跑死了几匹,你再焦虑不还是如此?”
独孤惑笑了笑,将水囊递给身后的初澋,便步至一棵树下坐了,对独孤陌道:“叔父,你是如何看待我的?”
独孤陌挑了挑眉,在独孤惑身旁坐下,道:“为何有此一问?”
“我啊,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呵呵呵呵……倒不知你还有这般时候!”
“那照叔父来看,我该是如何?”
“你啊,虽唤我皇叔,但我终归年长不了你几岁,说是瞧着你长大,倒不如说是随着你一块儿长大。自小,你父皇便宠着你,而你母后也是后宫之首,母仪天下,太子之位无需你去争去夺,遂,你虽登了帝位,实是仍旧天真烂漫。”
独孤惑偏头瞥了独孤陌一眼,轻笑道:“叔父,我都这般年纪了,被你说成天真烂漫,我可欢喜不成!再者,我坐于此位,虽得来容易,但守的,可真真辛苦!”
“我自是知晓你的辛苦,天真烂漫并非指你性情如何,而是心中的坚守!”
独孤惑疑惑,“何为心中的坚守?”
“你继位以来排除异己,雷霆手段,我为此欣慰,你长大了,懂得巩固自己的地位,懂得为君之道。君者,最忌心慈手软!但,此仅限于对待自己并不在意之人。为何护国公芳裘能将势力扩张成如今这般模样?”独孤陌顿了一顿,瞧着垂头的独孤惑。
“错之于我!”
独孤陌也不避讳,点头道:“正是!因着你心中认为的不可能!这便是所谓心中的坚守,你确信芳裘不会叛变!瑾妃一事同样,因你中意她,便确信她是芳瑾遥,她于你来说白璧无瑕,定犯不了错,遂,才以至于到了如今的失望透顶。而月月……你从初时,便未曾将他放于心尖上,遂,他得不了你的保护,你也能随便地将他定罪!”
“不……”
“甚?”
独孤陌瞧着急忙要反驳的独孤惑,难道不是么?
独孤惑知自己失态了,倒也不甚在意,身子一斜,背靠树干,仰头瞧着日光透过枝叶的斑斑驳驳,自嘲般的轻嗤一声。
“若是我说,对于瑾妃一事,我心中早有疑虑,你可信?”
“哦?”独孤陌此时倒是好奇了。
“芳瑾遥自小便是我的玩伴儿,她是如何的人,我虽说不是十分清楚,但七八分还是了解。而我中意她,此事儿并不假。我是要做帝皇的人,这自我知事起,便是知晓的。那时皇祖母还在世,她常拉着我的手,告知与我,身为帝皇,便只能心怀天下,除此之外,心中啊,再装不下甚儿女情长。但我羡慕父皇母后,也想有一位如同母后那般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