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寨子里的人真的不多,六娘和魁卡一走,那些伪装在活人当中的傀儡也跟着走了,有些没跟上的要么摔得残肢少腿,要么身首分离,还活着的人早在一炷香前就狂奔下山了。
“这件事,我们管吗?”邹旎突然意识到其实现在他们两人就可以离开了,毕竟冤屈也好、误会也罢其实与他们不相干。
祁霁转过头来问道,“你想管吗?”
邹旎回过头看着一脑门汗战战兢兢做活偶的地黄,还有地上躺着的已经快要死了,嘴还是喋喋不休的方匆。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我自己要什么?你知道吗?”
祁霁说:“我知道。”
邹旎声音瓮瓮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过来的时候给我的目标是好好活下去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好好活下去。”
祁霁有些怜惜地看着邹旎,这个人总喜欢悲春伤秋,好像非要把这个世界看透,非要把自己活明白才算活着——宁可清醒的痛苦不愿蒙昧的快乐。但很多时候其实没必要,什么都看透什么都搞明白反倒没劲,“你现在就是好好活着啊,你做的事情有意义,心中有信念、能分对错好坏。”
邹旎摇摇头,“你不懂,我时常觉得喘不上气,我不知道我的价值和意义是什么?我......”
祁霁微微侧头,听着邹旎略带鼻音的声音,“你是不是染了风寒?喘不上气或许是鼻子堵了。”
邹旎瞬间破功,扯过祁霁的袖子毫不客气地擤了擤鼻涕,面无表情道,“你赢了。”
说罢转过身又准备去恐吓地黄了。
祁霁盯着邹旎的背影,突然也想起自己好像也有过这种感受,但好像是很早以前了,那时候他也时常“染风寒”,鼻子不通气儿。
“你这能成功吗?方匆人挺好的,你要救活啊。”邹旎不咸不淡地叮嘱了几句,给地黄吓得差点挪窝儿,已经完全不能说话但依旧清醒的方匆闻言冲邹旎笑了笑。
“我叫邹旎,你就是地黄?”相反邹旎就爱惹这样的老实人,她瞧着现下场景也不是很紧急,便故意开启了逗乐的话痨模式,“是皇帝那个帝皇吗?还是别的?”
地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点点头,给了邹旎一个or的答案,同时四下寻求场外援助,看祁霁能否把这个瘟神给他带走,但被他求助的祁霁这会站在不远处思考人生呢,也没来得及和他对视,不知道方匆害怕不,他反倒害怕给方匆哪一块缝的不对了。
“你说一句话就能控制傀儡了?这么厉害的?”邹旎没话找话。
地黄抿了抿唇,低声道,“还行吧......”
“那我要是也想学傀儡术,先要从什么学起?是不是说话?又或者是针线?”
地黄知道邹旎这是打趣他呢,他想回怼,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你说是就是吧。”
邹旎哈哈一笑,终于还是放过了这个社恐人士。
此时不远处的山上的那处原本的深坑里,诈尸一样挣扎半天休息半天的尸体终于找到了将自己下半截身体扒出来的秘诀,先是靠着自己半身不遂的身体能动部分慢慢往外挪,等到上方的土层开始松动后,就用能动的手指开始挖。
裹得严严实实的丝线让这具尸体瞧不见也听不见,但经过它不懈的努力,在身体上方土层松动了后,它终于一咬牙一个鲤鱼打挺,将身体使劲儿一扭,虽然依旧没有完全出来,但挂在树杈和地面之间的那枚玉戒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指头上。
它好像有些懵,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于是隔着丝线它摸了摸这个戒指,随即歪了歪头,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呆愣了一会儿,它又开始将自己往出挖,这次运气好,胡乱摸的时候在不远处找到了一把趁手的家伙,那玩意儿一头有着长把儿,另一头坚韧。
扒土的能力还不错,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它终于将自己挖了出来,还没等它松一口气,突然从不知道哪个方向,空气中飘过来一丝异样的香味,这股味道让它身上的丝线渐渐松开了不少,它的脑袋露了出来,丝线地下竟然是一个乌黑的人,分辨不出男女,没了丝线的缠绕,很容易就能看出它或许曾经被火烧过。
它好像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唯一完好的一只手抚摸着自己脸上坑坑洼洼的伤痕,也不知道这些是如何形成的,但坐在原地愣了片刻后,它突然望向香味传来的那个地方,或许那边能给它答案。
方匆彻底清醒之前,还听到祁霁跟地黄商量下一步去哪儿。
地黄说要去凌虚塔,祁霁和邹旎思索片刻,也决定先去凌虚塔再往灵山走,这个决定其实是祁霁做的,他的理由是灵山距离凌虚塔不远了,但是因为其余门派倾囊而出,还是有必要留下看看他们具体要做什么?
而邹旎的系统任务已经很久都没有更新了,或许对她而言这次凌虚塔可以不去,但是祁霁却异常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