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奇道:“你该不是认床,一夜没合眼吧?”
展新月道:“一夜没合眼的是你。你在外面站了一整夜,当我不知道吗。”
风骨道:“我就算三天三夜不睡也无妨的。”
展新月过来牵住他手,低声问道:“我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辛苦相待。”
风骨笑道:“我只是担心会有人对你不利。”
展新月道:“你这样,实在叫我无以为报。”
风骨道:“是我自作主张,不求回报。”
展新月抬起头来,秀眉蹙起,问道:“真的不求任何回报?”
风骨摇摇头,肃然道:“当然。”
展新月却不依了,放开他手,道:“那可不成,你最好还是求点什么,否则我受之有愧。”
风骨笑道:“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了。”
展新月道:“如果问非要报答,你又怎么说?”
风骨耸了耸肩,道:“那证明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展新月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呢?”
风骨歪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下次我想睡觉的时候,你也站在外面守我一夜好了。”
展新月一阵无语,翻了个白眼,转头便走:“对牛弹琴,咱们还是去向师父请安吧。”
风骨连忙跟上她的脚步,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要不要听我说完。”
展新月目视前方,说道:“想听。”
风骨嘻嘻一笑,道:“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报答方式,便是传说中的以身相许。”
展新月忽然驻足,转过头来,问道:“以身相许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传说了?”
风骨摸了摸鼻子,如实道:“因为没见过啊,只听同门哪个师兄说起过一回。说是凡界姑娘遇险时被人英雄救美,倘若救她的英雄长得不行,便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大恩,若是恩公模样生得不错,那就以身相许了。”
展新月又是一阵语塞。风骨续道:“方才我说叫你也为我站岗看门,你好像不是很愿意,那么便只剩这两个选择了,你是要下辈子给我做牛做马呢,还是……嗯?”
展新月俏脸一红,道:“那希望我选哪个?”
风骨道:“我可以说,我想你两样都选吗?”
展新月原本浮上脸颊的红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沉着脸道:“你也太贪了。”
风骨哈哈一笑,说道:“同你说笑呢,我是心甘情愿的,无需你任何报答。既不用下辈子做牛做马,也用不着以身相许。”
展新月捂着脸道:“可是,我希望你让我选第二个。”
风骨一怔,随即身子一阵火热,脸红心跳,讷讷的道:“你,你也是同我说笑的吗?”
展新月捧着脸颊,一脸娇羞,往他胸前轻轻击了一拳,低声道:“谁与你说笑。”说着便转身就跑。
风骨一瞬间心花怒放,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半晌之后才想起还没给她答复,拔步就追。但此时展新月早已远去,他直追到止危门前,才听见里面传出她的声音:“弟子给师父请安。”随即听得止危嗯了一声,问道:“风骨怎么没来?”
风骨在门外应道:“我来啦!”随即进去给倒了杯茶,送到止危跟前,请安之后,便在心头琢磨了片刻,决意还是如实相告,道:“师父,昨晚发生了一件事。”
止危道:“昨晚发生的事多了,你指的是哪件?”
风骨道:“昨天夜里,师妹闹腹泻,我便陪她去找茅厕,居然有七绝派弟子偷袭我们。”
止危哦了一声,似似还没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轻描淡写的道:“咱们昨日一上门便与他们大打出手,有人记恨也很正常。你们两个现在既然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那么不管昨日遇到什么危机也都化险为夷了。”
风骨道:“可他们向我们动手并非是出于这个原因。”
止危一愣,这才抬头:“他们?不止一个人吗?”
风骨道:“是两个人,他们一上来就问我们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想必是他们在那茅厕后面商议,要做什么害人勾当,刚好师妹去那边解手,他们听到动静,以为事情败露,就想杀人灭口,这才对我们出手。幸好我反应得块,没让他们得逞。”
止危奇道:“还有这种事?”
展新月中旁插口道:“那两个人是元婴境界,哪是师兄的对手?虽然是暗中偷袭,还是三两下便败下阵来。”
止危斜斜睨她一眼:“人又不是你打倒的,你得意什么。”
风骨摸了摸头,续道:“弟子几经盘问,那二人说明日酒前辈的寿宴上会出大事,还说他们的什么祖母要将来恭贺的人全都杀掉,片甲不留。”
止危本来神情严肃,眉头紧皱,一听此言,皱起的眉毛登时舒展,失笑道:“荒谬,明日来贺喜的都是修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还片甲不留,就算是当年的东方至尊再生,只怕也没那个能耐。”
风骨道:“弟子也是这么想的,可那二人说得跟真的一样。我们本想将他们捆了送去给酒前辈明查,哪知时辰太晚,酒前辈已经睡下,您也睡下了,只好拖到现在。”
止危道:“那两个人呢?你将他们放走了吗?”
风骨摇摇头:“在我袖子里。”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两个小人,往地上一放,解开术法,二人立即恢复本来体型,只是修为受风骨的术法封印,无法施展。
止危向这二人打量一阵,问道:“两位,不知你们是哪里的人?何以不问情由袭击本座的弟子?”
蓝袍人与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同时开口:“你,你是止危?”
止危蹙眉道:“我在问你们,不是你们问我。你们到底是谁,究竟想做什么?”
两人都发出嗤笑之声。那蓝袍人道:“止危老儿,你不要跟我们耍威风,再过不久,你就得身陨道消。这七绝派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风骨喝道:“放肆,敢这么跟我师父说话!”
那蓝袍人瞪了他一眼,哼道:“你也逃不掉。”
止危冷笑道:“就凭你们二人也敢在我跟前口出狂言?非是本座夸大,如你二人这般修为,就是再来一百个,本座也不放在眼里。”
那黑衣人道:“我们只是无名小卒,怎配与止危掌门相提并论,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止危掌门修为虽高,却也不是修界第一。”
止危挑眉道:“本座自是不敢称自己是修界第一,只是不知,在二位的眼里,谁又是修界第一呢?是你们口中的那位祖母吗?本座倒要瞧瞧,你们认为的修界第一,有没有那么大本事,将今日前来的赴宴的诸位高手全杀干净。”
黑衣人面目狰狞,恶狠狠的道:“就怕你活不到那个时候。”
止危道:“本座与你们二人素不相识,更没任何仇怨,何以要致我于死地?你们喊打喊杀的,给我个理由。”
黑衣人道:“因为我祖母她瞧你们不顺眼,这个理由够了吧?”
止危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道:“你是不是看本座与你们说话轻声细语,便觉得本座是软弱可欺之辈?”
展新月道:“师父,这两个家伙嘴硬得很,要不然你直接严刑逼供,瞧他们说还是不说。”
止危点点头:“你们听到了吧,若再不从实招来,本座有一万种办法,可以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蓝袍人同黑衣人脸上露出忌惮之色,他们早就听过止危的大名,当然也知他手段厉害,此刻见他脸有怒意,说不定要用各种毒物来对付自己,都不禁开始畏畏缩缩。
止危又道:“本来嘛,你们虽然袭击我徒弟,但毕竟没有成功,本座也不是嗜杀之辈,你们只需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同我说了,我也可以放你们一马,大家既往不咎。不过倘若你们非要挑战我的耐心,本座不介意拿你们试药。”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们想必还有不少同伙,但你们昨晚贸然出手,现在又说了这些,已经打草惊蛇,本座是一定会告诉酒千樽,让他早做防备。你们此刻就算安然逃脱,但你们背后的人必定也不会放过你们二人,不如向本座投诚,若你们的人找你们麻烦,本座可护你们不死。”
蓝袍人和黑衣人双双大笑,讥嘲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保我们不死呢,真是笑死人了,大言不惭,哈哈哈……”
展新月和风骨听得心头火气,便想踹他们两脚,风骨抬手拦住了,说道:“不必同他们计较。”
蓝袍人道:“既已被你们抓到,我们便没想能活着离开。”说着忽然站起身来,一头便往墙上冲了过去。他眼下修为施展不开,竟想撞墙自尽。
止危冷笑一声:“本座没说让你死,你安敢就死?”挥手之间,墙边已多出一道柔光。蓝袍人撞了上去,又弹了回来,却并未受伤。
风骨道:“你以为不说本座就没办法撬开你的嘴了吗?”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瓶,拨开塞子,便往那蓝袍人身上倒了一滴药粉。
那蓝袍人以为自己马上就会肌肤溃烂,哪知忽觉全是又麻又痒,不住用手抓挠,竟然越抓越痒,四肢百骸,手脚头脸都奇痒难当,似乎连五脏六腑也开始犯起痒来,只恨不得用双手剖开肚子,不禁发出痛苦嘶吼之声。
那黑衣人见了他五官扭曲面目狰狞的模样,也吓得面如土色,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一旦触碰了他,那毒药便传到自己身上。
止危朝他笑道:“这是本座研制的醉人散,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种亡命之徒,滋味可舒服了,你想不想试试?”
黑衣人连忙摆手,颤声道:“多,多谢掌门厚意,小,小的不敢用……”
止危懒洋洋的道:“好吧,你说不用就不用吧,那么本座想知道的事怎么办?”
黑衣人忙道:“我说,我把知道的所有消息全部告诉你,请你赐大哥解药。”说着双膝跪倒,居然还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