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仁出于绅士礼仪问:“不合口味?”
时年摇摇头:“没事。”才怪,她被何骥折腾的浑身难受。
何敬仁这才想起来问:“还没来得及请教你是?”
时年有点紧张:“我叫时年。”
“时?”何敬仁若有所思,眉头微皱。
时年用余光瞥向何骥,见他脸色如常,眸里却暗流涌动,复杂至极,说不出是喜是悲是恨。也许全都有。
何骥放下筷子,直视何敬仁:“她是时生的女儿。”他在向何敬仁宣战。
时年手一抖,而在她的恐惧爆发的同一时间,何敬仁也爆发了。
“你在干什么!”何敬仁一拍桌子,“你这个混账东西,怎么把杀人犯的女儿领回家了?”
何骥没想到何敬仁会是这个反应。他想过何敬仁的各种反应:冷漠、嘲笑、鄙夷……唯独没想过他会生气。这说明妈妈在他心目中还是有分量的对吧?
何骥反客为主,缓缓地端起红酒杯:“爸爸,我跟杀人犯的女儿在一起又能怎样?她爸是她爸,她是她。再说了,我妈死前也没人在乎她到底活得好不好,现在她死了,更没人在意了。我跟谁在一起,把谁领回家,只要妈妈不在意,跟何家又有什么关系。”
何敬仁的太阳穴跳得突突的。屋内氛围剑拔弩张,时年觉得,何敬仁但凡有把枪,一定会把何骥给突突了。
何敬仁抓着手边的茶盖碗扔在地上:“真是个混账!你妈在意不在意、该怎么样我不管,一个死人我也管不着,但你把杀人犯的女儿带到家里来想干什么?”
何敬仁说完,房间里鸦雀无声。
何骥听明白了,何敬仁讨厌时年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是杀死妈妈的凶手的女儿,而只不过因为她是杀人犯的女儿。至于杀了谁,何敬仁根本不在乎。
何骥目光冰冷,他想要教训一下何敬仁,这个薄情寡性和毫无良心的丈夫。
正要开口,何敬仁强压怒火,用纸巾擦了擦手:“时年是吗?你过来。”
时年看了一眼何骥,虽然犹豫,也还是过去了。
“何伯伯。”
“住口,伯伯也是你能叫的?”
时年闭了嘴。
何敬仁说:“这个混账东西,他不懂事就算了,你怎么也不懂事呢?你和他不一样,你比他经历的事情更多,也应该更懂事。你要永远记住,你是杀人犯的女儿,你和别人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何骥忽然站过来,抓住时年的手,“因为你的儿子,我,就跟这个杀人犯的女儿在一起。”何骥拉着时年就走。
时年低着头说抱歉。
何敬仁又抓起一个被子,稳准狠地丢在时年背上,落地的时候,玻璃渣碎了一地,割破了时年的脚。
时年忍痛向何敬仁鞠了一躬说:“对不起,我先走了,改日再向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