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未说完,便被她眼神打断。
她实在不喜欢这些莫名其妙的客套。
顾牧无奈笑了笑:“好,不说了,多谢大人。”
他解释道:“今日并非无故离衙,乃下值之后走的,只是回去一趟,向父母上香,再换了些厚点的衣裳被褥来,也是为了在衙门长住……顺便去了严家一趟,为遥安检查功课。”
“何时去的?我并未看见你。”
“大约大人一直在大公子院子里的缘故吧。”
这话说的突兀,林仪君反应片刻,心下明白几分,不由轻笑:“我觉得应该是我走了你才去的可能性更大。”
顾牧状似惊讶:“听杜胜说,大人回得很晚,难道不是一直在大公子院里?”
“没有,主要在严遥安院里耽搁了,看鱼呢。”她道,“后院不是在修荷花池吗?修好了他就给我送来。”
“原来如此。”他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林仪君转头,看向傅雅:“她,是你留下的,你安排好。”
傅雅立即身躯紧绷住,忐忑望着顾牧。
顾牧道:“大人不是也很喜欢傅雅姑娘吗?方才我进来时,瞧大人聊的很好。”
林仪君摸了摸下巴:“你知道本衙不收无用之人……”
“我有用!”话还未说话,傅雅便忙喊,“我会有用的!我可以跟顾大人学习整理屋子!”
顾牧愣住。
林仪君煞有介事:“那你得问顾主簿愿不愿教你了。”
“顾大人……”傅雅到底是个孩子,此刻眼圈一红,望向顾牧的眼神看起来竟有些可怜巴巴。
顾牧笑问:“大人,这算公务吗?”
“衙门的事都是公务。”
“那大人是又给下官加了一项公务。”
林仪君语滞。
此言有理,一炷香前她还说自己在反省呢,现在不但没有给他减负,还变本加厉了。
“顾大人!”傅雅一下子跪了下去,“求求你,我给你磕……”
她头还没磕下去就被林仪君拎了起来:“百姓无罪无须见官下跪。”
她说:“何况顾主簿也没说拒绝你……就算拒绝你也是正常的,你不要把他架到火上。”
“顾主簿……”傅雅红着眼望着顾牧。
顾牧看了林仪君一眼,无奈笑:“……大人已将话都说了。”
傅雅听不明白,又眼巴巴看向林仪君。
林仪君道:“答应你的意思。”
傅雅脸上登时雨过天晴,散开笑容。
林仪君拍拍顾牧肩膀:“本官不白用你,给你加薪如何?”
她以为自己客套一句,但顾牧不假思索地问:“加多少?”
“……”林仪君缓缓收回手,“拿傅雅一半月钱加……你愿意吗?”
最后一句是问傅雅的,后者忙不迭点头。
顾牧叹了口气。
“若让傅雅姑娘留下打扫,便以一个成年长工计价,平均月薪不过三两,半数则一两五钱,我如今月俸七两,加上则共得八两五钱,较之在严家多了二两五钱,事却多了十倍不止,并且还在增加。”
十倍不止,这话说的林仪君略心虚。
她正思忖该说些什么安抚的话,顾牧却又笑了笑。
“这下,真算得上卖身给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