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看吧,这约莫是你们最后一次相见了。”他的声音带着森寒冷意。
白颂竹咬了咬唇,狠狠攥紧了手。
祈福仪式已开始。这也是白颂竹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太子。曾经她见到的太子已患心疾,总是半弓着身子,手扶在心窝,憔悴得似乎一阵风便能吹倒。眼前的太子一身华服,面容上同赵珩御有五六分相似,眉眼含着笑,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十分的丰神俊朗。旁边的侍从递来三炷长香,他伸手接过,向天郑重拜了三拜。
白颂竹也只是知道有刺客暗杀,箭从哪个方位来?她却不知道,只能不动声色地寻觅着。只是这样没有头脑地找着,难免会有疏漏。白颂竹想了想,倘若这件事是赵珩御安排的,那么他定然知道那人躲在哪儿,想到此,白颂竹便将注意力放在赵珩御身上。
祭天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赵珩御站在太子身后不过几步的距离,一举一动皆看不出任何奇怪。太子迈步向前,准备将香插入香炉中,仪式也便要结束,四周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波澜,刺客也没有动静。
白颂竹正在疑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明朗的白日忽然阴沉下来,太阳被一点点被黑暗侵蚀,天色蓦然变暗,奇特的天象引得众人的惊慌失措,吵嚷声不断。太子手持三柱长香,冷静的面容也不由得露出疑虑。
赵珩御似乎并未预料到奇异的天象,突然而来的日食打断了他的计划,他偏过头看向东南方向,白颂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里正是一处极高的酒楼,最高的楼层几步也要同城楼平齐,若是埋伏在此,实在是个好地方!而那个地方隐约可见一人,箭弦拉满,蓄势待发。此时,日食几乎要吞没整个太阳,仅剩最后一丝微光。
千钧一发之际,白颂竹高声喊道:“太子,小心!”
疾步跑过去,扯过太子的胳膊,两人双双倒在地上。世界陷入黑暗前,白颂竹看到的是太子惊恐的眼神。漆黑如夜,众人的恐慌被推到极致,四周乱七八糟地吵嚷着什么。
“有刺客!!”
“太子殿下,被袭击了!”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在祭天仪式上行刺太子!”
天黑了短短的一瞬,明媚的日光似从黑暗中破土而出一般,轻洒在整个大地上,黑暗褪去,人们再次看清眼前的事物。只见白颂竹正大大咧咧地骑在太子身上,太子头上的发冠被扯掉了,浓墨似的头发洒在地上。太子仍处于怔愣地状态,不明所以看着上方的白颂竹。
白颂竹抬头寻了寻,并未见到刺客射出来的剑,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箭呢?
为何同上一世不一样?还没等白颂竹想明白,很快便意识到更最重要的事情,刺客的那一箭没有射出来,而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太子扑倒,刚才众人口中的喊得刺客,约莫便是她!
世事变幻无常,她本想救太子一命的,如今变成了刺客,真是好大的误会!
白颂竹低头对着太子,干笑一声:“我若说我不是刺客,是发现了刺客,带你躲过一箭,太子可相信?”
太子微微扬着眉,扯出一个冷笑。
与此同时,尖锐细嗓在耳边炸裂般地响起:“快抓住那个刺客!竟敢当众行凶,实在是胆大包天!”
几位宫人快速将白颂竹拉起来,紧紧地束缚着她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太子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抬头看向她,道:“何人指使你的?”
白颂竹立刻道:“太子,刚才的确是有刺客想要行刺您,就在东南方向的酒楼上,民女亲眼所见,这才将您拉到一旁。”彼时东南方向的酒楼,早已没有刺客的身影,这会有嘴也说不清了!
“孤问的是,何人指使你刺杀孤的?”
“我不是刺客!”
“不说吗?好,来人,将她押入诏狱好好审问。”
“皇兄!”赵珩御忽然开口,走到了两人之间,面对太子行了一礼,道:“大约是有所误会,她不可能对皇兄行凶。她是臣弟即将迎娶的侧妃。”
太子微微有些惊讶,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道:“哦?她便是四弟不惜得罪棠将军,也要和阿瑶同娶回家的那位白姑娘了。想不到竟然是自家人。想必刚才的事是有什么误会了。”他细细打量一眼白颂竹,在津洲时,她可是帮过这位太子殿下,他也该知道她的。
果然太子吩咐道:“找人去看看白姑娘说的酒楼看看。”旁边的侍从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太子回过头,“看孤都忘了,你们还拘着人作甚!还不快放开!”
旁边的年长些的宫人惊恐道:“殿下,不再多问问,万一……”
刚才太子还是板着一张脸,现下换作一副笑模样,弯着眼睛说了一句,“不必,孤信她。”变脸的速度倒是极快。宫人松开了手,禁锢在身上的劲力消失,白颂竹揉着发疼的肩膀,从地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