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龙奕说,他和谈战的故事——结下生死之交。
龙奕和谈战第一次联手,短暂接触后,彼此进一步了解,肯定了对方的是实力,默契地达成了合作的意向,于是彼此向对方“靠近”。
龙奕走出了第一步,初次造访TZ,他带来了邀请函。
谈战跟他先是握手,然后,龙奕自来熟的拥抱了他。
龙奕这货吧,以他为主导的任务,他会非常主动接触示好,只要是他看上的人,基本上没得“跑”,统统被他收服;换过来,对方有求于他,那就完全不同了,如果他看不上,“跪下求”他都不拿正眼瞧,绝对属于“利益”为先。
龙奕难得正色道:“我这次来,是代表狼队向你发出邀请函,希望你能够参与,详细的资料在这里。”随手递上一份文件。
谈战接过文件夹,便预示着军部两大强势的力量正式联手。他二人的合作并不只是单纯的个人关系,而是包括他俩背后的势力——TZ和狼队,正式捆绑、资源共享。
现在看来,他俩确实挺搭——完美组合。
谈战大致快速浏览了这份资料,问:“什么时候出发?”
龙奕:“明天,军区报到,配齐装备,补充资料,第二天出发。”
谈战:“好!”
军区会议室里,谈战在看资料,龙奕准备这趟出行的药品。武器装备都由驻当地的中国维和部队提供。
这次境外任务是他俩的首搭。
飞机里像个“联合国”,各种肤色、各式服装的人们分散着坐在舱内。特种兵的迷彩服实在显眼,吸引了许多旅客们的目光。
飞机从首都机场起飞,飞了12个小时,抵达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当地时间凌晨7时,天刚亮。转机等了5小时,于当地时间晚8时30分降落在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机场。
此时北京时间已是凌晨4时30分。
走出机舱,一股刺鼻的煤油味扑鼻而来。机场很小,设备简陋,如果不是停有飞机,说它是个公交车站一点也不为过。而洒煤油,是为了驱虫。
8个小时的时差,对于他俩强悍的身体素质很快适应了。
中国驻当地的一支维和部队连长周维来接他们。上了辆UN标志的悍马,驱车数十小时才能抵达任务区。
车上,双方作了自我介绍。周维是个非常热情随和的人,来维和任务之前服役于某军,少校军衔。异国他乡,能担得起“领导”的地位的人,群众基础都是非常不错的,不但需要在军内稳定军心,还需要搞好与驻地周边当地人的关系。
周维告诉他俩,所要前往的任务区大规模的战争已经结束,但小规模的武装冲突还不断发生,局势动荡不安,随处可见背着枪的武装分子。他们通常不会袭击维和部队,因为不想自找麻烦。
周维当起了导游,给他们介绍沿途的风土人情。
车窗外根本看不到什么,只有一片茫茫的黑暗,偶有零星的火光,仅仅车灯所能企及的一小部分范围。两人也就只是听听罢了。车子现在经过的这一地区经历了多年的内战,使得本来就落后的国家变得更加贫穷了。
这里在地图上被标注成一座城市,实际上它只是一个贫穷的部落村寨。其贫穷程度是无法想象的,这里连一座两层楼房都看不到。一个个简易凉棚组成的集市,分成食品蔬菜区、服饰区和五金物件区3个小区。街道不长,一眼便能看到头。整个地区只在18时至20时供电,白天不供电。街道没有一条是柏油马路,只有一座大桥,还是上个世纪70年代由中国援苏工程人员建造的。
当地黑人总热情地朝中国人翘大拇指,说“China Good”,他们是真的对中国很感恩。近几年,其主干道均由中国承建。
尽管在出发前曾通过各种资料对当地进行了解,然而,后来他们看到的情景仍然令人触目惊心:不时映入眼帘的飞机、汽车残骸和满是弹痕的墙壁诉说着战争的残酷,衣不遮体到处跑着在垃圾中捡东西吃的小朋友,散落在荒草丛中的茅草屋揭示着战争的无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多年的战乱给此地留下如此大的创伤,人们过着如此贫穷的生活。
到了非洲之后,才真正了解“维和”的意义——维护世界和平,创造人类幸福。
周维的诚恳忠告:这里共有100多种蚊蝇,有黄热病、流脑、艾滋病、甲肝、疟疾、登革热等多种恶性传染病。这里只有雨季和旱季之分,每年的5月至9月为雨季,其余为旱季。白天的最高气温可达33℃,官兵们白天出去执行任务,无论天气多么热,都要穿长袖衫,因为一旦被蚊虫叮咬,就有可能得疟疾,而疟疾很容易致人死亡。我国第一批到的维和的官兵,疟疾的发病率高达75%。有了这样的教训和警示,维和医疗分队的官兵非常重视自我保护,晚上睡觉前必须点蚊香、挂蚊帐,每人每天都要吃防治疟疾的药物。尽管有如此严密的防护措施,队员们疟疾的发病率仍达25%。不管你是不是得了疟疾,都要按剂量服用药物。这些药物每3个月换一次,每次服用药物后的副作用都不一样,有的队员失眠,有的队员呕吐,有的侧面部神经麻木。
曾经计算了一下,8个月的时间内,每个队员平均服药量重达几公斤。
他们正好赶上了雨季。来之前打了预防针,但药还是要吃的,就当入乡随俗。
路不怎么好走,一路上车子都是摇摇晃晃的。终于安全抵达了维和部队的营地,一个两层楼的建筑物,伴随着几间平房。
周维介绍,首批维和部队来到这里的时候,条件相当恶劣,一片荒芜的灌木丛,乱石纵横,野狗成群,蛇蝎出没。营房建设是首批维和部队的主要任务,直接关系到后续部队能否顺利开展工作,关系到为维和任务能否圆满完成。
战士们拿起铁锨等工具,冒着高温,开始了营房建造。连续40天昼夜奋战,盖起了整齐、漂亮的板房。也正是这40天,这队来自东方、热情而不张扬,友好而不卑不亢,思维缜密却雷厉风行的中国维和部队,给该地区的其他国维和官兵留下了深刻印象。而现在的这栋建筑物是后来建成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他俩被安排到了二楼的房间居住。周维已经事先让人收拾好了房间,打扫干净,铺好了床垫、床单,挂好了蚊帐,还准备了蚊香。因为营地修有蓄水池,再加上现在又是雨季,所以洗澡方面不成问题,但是只有冷水可用,而且还得省着用。
旅途劳累,周维让他俩先休息休息,稍后再商议这次任务的具体细节。
夜晚,一个小木屋内,很昏暗。木屋里充斥着霉味和血腥味,经过高温的蒸烤,令人犯呕。屋内简陋的摆设:破败的木制方桌,三把吱呀作响的椅子,墙角散落着杂物和荒草。桌上锈迹斑斑的油灯,灯火摇曳不止,衬着一张形如枯槁的脸,似是鬼魅。
一个男人被反捆着双手丢在地上,衣衫褴褛,斑驳的血迹,双眸呆滞。鬼魅把玩着匕首从椅子上站起,发出一阵让人挠心的吱呀声。鬼魅走近男人,一只手提起男人的衣领,靠近他的耳边,阴阳怪气的声音:“怎么样,滋味儿不好受吧。你也算是个硬骨头,七天了,居然没开过口。不过我现在玩腻了,你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其实,你说不说并不重要,我只是想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你们所谓的‘军魂’刻得有多深。”
说着,鬼魅手中匕首轻巧一动,猛地划过男人的脖子。男人轻微地挣扎,双眸透着怨毒,鲜血溅了鬼魅一脸。鬼魅阴冷的目光中找不出半点人色,拿近匕首,用舌头舔舐着鲜血。
冰冷的匕首上温热的血,享受中的鬼魅,像是在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而后肆虐地的尖啸,无比的满足感。鬼魅的手抹过脸颊,摆放在眼前,左右翻动地欣赏,他伸出长舌吮吸手指间和掌心的血渍,舌头缩回嘴里时还在回味,狂热地嗜血者。
旁边的人看得想吐了。
鬼魅把手放在男人的衣服上蹭了蹭,擦净手上伴着唾液的鲜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狰狞的笑容,却又带着几分苦涩。
鬼魅:“你们先出去,一个小时之后再回来。”
屋里的三个人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个鬼魅就是个变态,喜怒无常。
创口汩汩而出的血渗透了土层,地面一片暗红,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尸体偶有轻微地抽搐。鬼魅靠近尸体坐下,整理了一下尸体的衣服。
鬼魅,一个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其实我挺欣赏你的,可惜你不为我所用。你还妄图活捉我回去,不然你也不至于失手被擒。像我这样的人,回去是必死无疑,既然我不想死,那么你就得死。你真是个傻瓜,我能够给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居然不为所动,要那么高洁的情操有什么用,你现在不是只有盖国旗的份。不,不是的,你什么都不是!军方连你的身份都得隐瞒,你就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埋身异国,魂归故里都不可能,为了那个既不能吃,又不能用的“国家使命感”值得吗?倒不如像我这样……”
鬼魅絮絮叨叨说了一个小时,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尸体聊天。
一个小时后,那三个人又回来了。
鬼魅:“扔在显眼的地方,我就是要让那帮维和军人看看。想在我身边安插卧底,也太小瞧我了。我这么轻易地就拔除了这个眼中钉,再送还给他们,恶心人!”他故意拉长刺耳的笑声。
不远处的空地上,维和部队的几个人矗立在那里,分散站着。在他们所站范围的中央,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十米开外已经能够闻到刺鼻的尸臭味,在正午太阳的炙烤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阵阵气味。
周维:“从尸体的体格上可以很明显判断出死者是一名男子。尸体的腐化程度不大,面目可辨,是亚洲区黄种人。今天上午巡逻的时候发现的。”
龙奕缓缓地蹲在尸体旁,接过谈战递给他的手套,开始查看尸体。
龙奕:“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的八点到十点之间,通常人死了之后三至六个小时,尸体才会发出腐臭的气味,吸引苍蝇在尸体上产卵,以现在尸体上幼虫的生长阶段可以推断出大概的死亡时间。死者的致命伤是在咽喉处,一刀切断了颈部大动脉,手法娴熟,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通常来说,一个健康的成年人会有五到六公升血,当一次出血量超过1.5公升时就供应不了其他器官,尤其是大脑、心脏和其他中枢,就会令人昏迷和休克。如果不及时抢救就会死亡,整个过程大约是几分钟。可以确定,死者是失血过多致死。而且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以龙奕医学的专业知识能够轻易地从尸体上看出此人生前的经历。龙奕解开了死者的上衣,露出尸身,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尸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畜生!”龙奕紧握拳头低吼,“死者生前曾受过长时间极端的虐待。”
谈战和周维都很愤怒。且不管此人的身份,即便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也不该遭受如此毫无人道的对待。
谈战静静地站着,望向不远处的密林。他双拳越握越紧,手骨凹凸有致,怒火充斥着全身,甚至眼中带着杀戮。
龙奕:“谈战,有发现。”
这个时候尸体已经用布盖上了。
龙奕一直在尸体上搜寻线索,而后则围着空地转了一圈。他发现了一些断掉的枝丫和树叶,地上有树枝扫过的痕迹,应该是弃尸者站在车尾箱上用树枝拂去车轮在地上留下的印迹。跟着这个痕迹一直走出五十米外,居然留有清晰的汽车车轮印迹,一直向前方延伸。他立刻折返,将这一情况告诉谈战。
众人赶到了五十米外的地方。
周维俯下身,用手触碰地上的轮胎印迹,弹掉了手指上的灰土。
周维:“弃尸者应该有两个人以上,开的是一辆小货车。我想这是他们故意留下的,因为没有必要仅仅只是拖扫树枝五十米后,不再继续这项工作。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足够让人发现这条轮胎印迹了。”
龙奕:“这帮混蛋干嘛做这些无用功,要么彻彻底底地打扫干净,要么干脆别管它不就行了,这做一半留一半的是什么意思,吊咱们的胃口。”
谈战:“既然是弃尸,完全可以做得更隐蔽些,没有必要非得开车来,太张扬也很麻烦,或是根本没必要选择在我军的驻地范围内。”
周维:“显然是有人特意做给咱们看的。”
谈战:“想要知道答案跟着这条痕迹走下去不就行了。”
众人都有此意。
为了不破坏车轮的印迹,众人决定步行,他们回到车里拿装备。
留下几个维和士兵看守车子,以及等待这一区维和总部的人拖走尸体,有待进一步的尸检。
沿着这条车辙痕迹,他们走进了一个树林。一路上痕迹都很鲜明,只要跟着走就行了。因为是正午,林子里湿气又重,汗水浸湿了大家的后背。在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大约跟着走了两个小时后,痕迹突然消失了。于是,众人分散开搜寻,没有任何发现,这车像是幽灵一般凭空消失了。不久,在痕迹消失地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小木屋。
众人集结到木屋前,持枪,慢慢欺近,到门前时停驻,分立两侧。这个屋子没有窗户,看不到屋内的情况。
龙奕举枪顶开虚掩的门,第一个冲了进去,谈战紧随其后照应。他们两个背对着背,扫视整间屋子。
谈战:“安全!”
走进这木屋,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迎面袭来。
谈战用手背挡住自己的鼻子,尽可能少呼吸这些恶浊的气息。
龙奕敏锐捕捉到了异样的声响,是计时器的声音。很快他就在墙角的荒草中发现了一个炸弹,已经设置好了计时器,正在倒数,不过时间还是很充裕的,五分钟后爆炸。初步检视了,是电子炸dan,难度不大。他让谈战和周维带队暂时离开木屋,退出去后离三十米远。
周维:“需要叫拆弹来吗?”
谈战:“它可等不及。”
周维:“不如就地引爆吧。”
谈战:“不用了,他有把握。”
其实,龙奕完全可以让这个炸弹就地引爆,但是他想从这个炸弹上寻找对方是否留下线索;再者就是要保护现场,以便搜寻到更多的线索。
作为时常单兵作战的狼队成员,能拆弹是他们的必修科目。我们家和狼队的合作从很早前就开始了,尹老师就曾在狼队上课,而我们还提供实操训练,帮助狼队的人熟能生巧。我与龙奕一起,大部分时间是他在教导我,但同时,我也教他拆弹以及相关能力。
五分钟过去了,木屋内没任何声响。龙奕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手指比划着“V”字,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周维通过无线通讯器向这区的维和总部汇报情况,总部将派出鉴证科的人员到现场取证,总部要求他们暂时停留在原地,保护现场。
谈战:“有什么发现?”
龙奕:“已经拆除了,暂时没有发现。等回营地了,再采集上面的指纹。不过,这个炸弹很专业,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一声枪响,来自木屋后面的丛林里。
谈战和龙奕同步赶往。
周维就在那附近,龙奕在拆弹的时候,他带着两人到木屋附近转转,看看是否有什么新的发现。
结果,周维发现了一个大礼包——一个人,本地人,就蹲踞在木屋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像是在等待什么。那个人见到周维向自己藏身的地方走近,居然害怕了,想要逃走。虽然蹑手蹑脚的没什么大动作,但还是让周维发现了异常。就算那个人当时不动,也瞒不过他,发现只是迟早的事,不过就是在抓捕上稍稍增加些难度罢了。
刚才的那一枪是周维开的,那个本地人险险地躲过射出的子弹,往另一丛灌木里钻,驾驶了一辆摩托车逃逸,丛林里路面凹凸不平,车身飞起半人高。
眼看那个本地人就要远去,龙奕在跑动间骤然停步,单膝跪下,瞄准镜对准摩托车的后车轮开了一枪,命中。摩托车车身打滑,那个人被摔飞了出去,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那个本地人身手不错,快速掏枪还击,周维飞身扑上,摁住了他掏枪的手,将其反转压到背上,一脚踢开他扫过来的另一只手,一并反贴在背上,死死地按倒在地。那个本地人还在挣扎,周维腾出一只手,扼紧了他的喉咙,手上力道加重。他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吼,渐渐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吞咽口水不及,嘴角微微张开,口水像一条细线溢出,时断时续,眼珠子上翻,终于老实了。
龙奕:“你再加把劲他就见阎王去了。”
周维:“谁让这个家伙不老实的,一通乱动。知道吗,你这是在做垂死地挣扎,一点用都没有。”换了腿压住那个本地人的双手,一手挥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周维想起了那个被杀的尸体,气不打一处出,恨不得捏碎了那个本地人的喉骨。周维扯着那人的后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刚才那一拳用力过猛,他给打晕了。周维提着他像摆弄一条鱼,晃动了几下。
周维:“装死,你就装死吧。看,抓到一条鱼。”
龙奕:“这人的级别顶多就是个看门的。”
周维把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周维的兵找来树藤递给他,他把那人的双手反捆上。搜了搜那人的身,找出了手qiang、匕首、几根烟卷和一个打火机。
谈战:“先把他带到木屋那去。”
周维的兵把那人抬了起来。
回到木屋前,众人坐在草地上。那木屋大家都不想再进了。周维的兵直接把那人扔到了地上。
龙奕:“他好歹也是个人,你们有种族歧视啊。”
周维:“种族歧视倒是没有,黑人同胞还是挺可爱的。只不过,像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人,他们做的都不是人该做的事。”
谈战:“把他弄醒问点什么。”
龙奕:“他要是不会说英语,那鸟语谁能听得懂。”
谈战望向了周维,当地的方言他应该会,周维回应点头。
周维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倒出一些在自己的手心,用手指轻弹在那个人的脸上。不多时,那个人醒了来过来,发现自己被反捆着,眼前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惶恐不安,拼命地在地上挣扎,叫出了一窜龙奕所说的“鸟语”。
周维蹲在那个人身边,用他能听懂的方言和他对话,渐渐的他不再那么激动了,安静地平躺在地上。周维干脆坐在了地上,和他聊了起来。
聊天结束,那个人闭上了眼睛,仍然平躺着。
周维:“他说自己只是个小喽啰,被安排在这里等着咱们来。见到咱们后,观察咱们做了些什么,然后再回去详细汇报。就连他都不知道木屋里装有炸弹,其它的他就更不清楚了。吩咐他做事的是他同村的人,给了他一支手qiang和一辆摩托车,以前曾让他办过几件事,出手比较大方。其实也就付了他几块钱,外加一包当地的烟卷。”
龙奕:“咱们去找他同村问问。”
周维:“问了,他说他同村一早就不住在村里了,几乎都没怎么回去。只在找他办事的时候才出现。”
龙奕:“断线了。”
正说着,维和总部派的人到了,几个白人鉴证员。周维跟他们很熟,寒暄着,鉴证员进了木屋取证。他们走时把那个人带走了,炸弹也带走了,还有之前的那具尸体。
众人原路返回停车的地方,再开车回营地。
这天晚饭过后,维和总部送来几份检验报告。木屋的鉴证报告显示:从屋内采集到了多组指纹和血样,血迹可以确定是来自之前发现的那具尸体的,通过尸检DNA分析,已经确认尸体的真实身份,他是军方派出的卧底,中国人;至于几组指纹,比较凌乱,只能确认其中一组,锁定的目标就是他们这次任务要抓捕的人,同时在尸体上也发现了他的血指印;其它采集到的证据没有什么指向性,无法作为分析参考材料。当地尚且达不到指纹采集全民化。
龙奕:“果然是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周维:“还以为找他要大海捞针,没想到这么容易。之前,在拆除炸弹的时候,我就已经有预感了。”
周维的兵:“可惜现在线索全断了,等同于大海捞针。”
龙奕:“那倒未必。”他正在翻看尸检报告,“尸检报告显示在死者的口里发现了一片树叶,是压在舌头下的,我相信这是他给咱们留下的线索。周维,这叶子生长在哪?”
周维接过龙奕递过来的一张树叶的照片,仔细瞧了瞧。
周维:“这种树叶很特别,只生长在一片特定的区域,离咱们这里不远,那附近还有一个村落,驱车一个小时就能到。想不想过去看看?”
众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去瞧瞧。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个线索,当然不能放过。虽然只是去看树叶,但是他们还是带齐了装备,枪是必不可少。在这个地方,随便遇见个人都可能带着枪,哪怕是个妇女或是孩子。
一个小时后,车开进了一片丛林。他们下车,这里随处可见那种树叶。
龙奕摘下了几片查看。
龙奕:“是这种叶子,只不过漫山遍野的全都是,从何找起,线索又断了。”
周维:“有没有兴趣到这附近的村落见识见识。我跟他们的部落长老还算熟,他很好客。”
谈战:“去问侯问侯也好。”
龙奕对谈战说:“你和人家很熟吗,问候?”
谈战笑而不答。
周维已经迈开了步子引路,大家纷纷跟上。悍马没法开进去,只能停在这里,还好离村子不远了。
林子里一片寂静,偶有几声不知名的鸟鸣,静谧的月光透过林木间的缝隙透射下来,参差斑驳的树影在夜风中轻轻晃动。晚风徐来,带来几丝凉意。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众人打开了手电筒。
走出树林,前面是大片大片的稻田。遥遥望去,村里已有零星的灯火了。田野间,小虫们发出雷鸣般此起彼伏的响声,伴随着蛙鸣,演奏着一曲“田园交响曲”。这震动耳膜的曲子,总有种感觉:这些虫子会突然全扑过来咬人。
进了村子,好些人跟周维打招呼,简单的几句问候语,看来村民们对他很熟悉了。周维引领他们去拜访长老。
任务区的当地土著众多,部族长老在原著民中德高望重,要想和他们和平相处,首先要和这个村落的长老处好关系。之前,为执行任务便利,周维早就拜望过这位长老了。
一个小男孩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把他们引了进去。
一位老人席地而坐,七十高龄,四方的脸,满头的银发,岁月在他那干黑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可是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很少见到这样尖利明亮的眼睛。众人肃然起敬,以当地特有的方式向这位老者问安。
老者示意他们落座。
周维简单地和他寒暄起来。龙奕和谈战百无聊赖地听着不知所云。
谈战:“周维,能不能问长老,最近村子有没有陌生人出现,特别是黄种人。”
周维:“行。”
长老告诉周维,不久前村子里确实来了个黄种人,听说还是个中国人。
周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谈战,众人精神大振,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这时,谈战似乎突然听到了些什么,很有礼貌的起身,告辞,退了出去。龙奕紧跟其后,也出去了。周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向长老告辞,说想去村子里走走看看。
长老微笑着点头同意。
谈战警觉,“有汽车声。”
周维:“在那边,是村子里唯一的一条车行路(不过就是条压的还算平整的小土路)。”
三个人掏枪,跑了过去。很快他们就看见了一辆小型货车停在路边,有个敞开的后车厢。符合弃尸车的所有条件。
后车厢里站着两个人,而且手里还拿着这枪。其中一个人,拍了拍驾驶室的车顶,示意马上开车。车里发动,卷着尘土呼啸而去。但速度并不快,似乎有意在等他仨。
三个人赶到时,车子已经开出十几米远。
龙奕站立着,对准飞速旋转的车轮开枪,击中,但是货车的车轮比较厚,只是稍稍让车身偏离了一下轨道,颠簸了几下,没有影响,车子继续行驶。
谈战和周维也分别开枪。后车厢里的两人举枪还击。三个人不得不跳到一旁的树林里闪避。依托着树木的掩护,跑动射击。
后车厢里的一个人换了把狙击枪,单发点射,枪枪打在他们身边的树干上,木屑飞溅。
龙奕射击再次打中轮胎,这次颠簸得厉害些,让那两个人站立不稳,没法开枪。但是货车仍然在行驶,及时轮胎没气了,裹着那层皮,车轱辘依然能转动。
谈战和周维把握机会,跳出树体的遮掩,开枪。
谈战命中车上一个人,那人从车上掉了下来。车上另一个人虽躲过了谈战射出的子弹,但是脸颊被子弹划伤,血汩汩而出。那人显出了叫人背脊生寒的狰狞神情,狼嚎般的尖嚣响起,却透着无比的兴奋劲。仿佛是他伤了别人,正得意。
周维这边打得带劲,他的兵听到枪声,跑了过来。他们改变了方向,选择穿过村子,走捷径从树林的侧面插入,拦截车子。这群维和士兵在此地长期驻扎,早已跟着自家的连长熟悉了这一带的地形,长期共同作战的默契,带队的班长应变机动性强,突发事件下如何相互配合,能在第一时间给予支援。
当周维的兵从树林里冲出来的时候,龙奕开了第二枪。周维的兵跑到货车前头,距离很近,货车司机猛加油门向他们横冲直撞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人不得不跳开躲避,几乎是擦着车体过。这一耽误,车子开了过去。
众人汇合,打算继续追赶。
货车车箱里脸颊受伤的那人扔出了一颗手榴弹,阻了他们的去路;接着又扔出了第二个,炸断了路边的一棵树,断裂的树干正好横亘在了路中央。
众人只能望车兴叹,看着它渐渐远去。
村民们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没人敢出来,纷纷紧闭家门。枪声对于这里的人而言并不陌生,他们清楚哪里有枪声哪里就有麻烦。
周维:“快,回车里。”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跑向村口的方向。
众人都跟着往回跑,上了悍马,继续追。
这时,远处雷声轰鸣,夜幕深沉,闪电带着雷鸣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喀嚓”一个大炸雷,好像炸裂了天河,瓢泼大雨哗哗地下起来。一道道电光划过天际,张牙舞爪、狰狞嚣张。树枝在风雨中发狂地摇摆,不知是兴奋,还是都成了筛子。
大雨伴着大风冲刷着大地,谈战丝毫没有减慢车速的意思。周维根据定位仪指引方向。雨刷在暴风雨中失去了作用,无力的摇晃几下又被雨水将车前的挡风玻璃打得一片模糊。
狂风暴雨鞭打着车窗,谈战用力的紧握方向盘,车开进了一片密林,路旁的树枝像手脚一样拍打着车身,“啪啪”作响。如同这天气一样,车子里紧张的氛围蔓延开。雨越下越大,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路上的积水已经能漫过人的脚底,它们汇集在一起像一条条小溪,汽车经过处溅起半人高的水墙。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道路,开车的人真够狂野!
追逐三十分钟后,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横停了那辆货车。众人立马掏出枪,上膛。
双方交火一触即发。
雨势大不如前了,渐有停歇之象。
龙奕最先清那辆车,斜斜地横亘在路边,车门虚掩,车头的大灯开着,在雨中惶恐地一闪一闪。
谈战在十米开外停下车。
龙奕最先跳下车,握着手qiang,周维紧随其后。周维的兵也跳下车,成环形包围,向前推进,保持着队形。
确定车里没人。龙奕一脚狠狠地踹在车门上。
龙奕抱怨道:“混蛋,他们跑了。”
他搜索了车内,没有任何发现,愤愤然。被他打中的车轮已经瘪了,这就是对方弃车的原因,车轱辘已经跑得变了形。
下了一场大雨,对方的踪迹早被冲刷干净了,没法追踪。
雨悄悄地停了,月光出现,乌云也渐渐地散去。整个大地像洗了一个凉水澡,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和着青草味儿,让人倍感清爽。
谈战:“确认吗?”
龙奕:“确认,化成灰,我都认得。”
周维:“听那人受伤后的尖哮,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按他变态的性格,刚才那一枪应该把他惹火了。”
龙奕:“别看我,刚才那一枪是谈战开的。我说,你干嘛不一枪结果了他,还留着干嘛。那长相太对不起人,不值得欣赏吗?”
周维:“他要真是个一般的人物,何须咱们这队人马来抓他。一枪就能够搞定,找你俩就是小题大做。”
谈战:“他的枪法不错,狠辣的狙击手。”
龙奕:“观察力不错嘛,他擅长。”
周维:“你对他倒是挺了解的。怎么,难不成你们……”
龙奕:“打住,我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半点关系都没有,不熟,不对,是完全不认识。”
周维:“我说,咱们今晚在村子里闹了这么一出,是不是还得回去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