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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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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她的手臂,目光急切。昆莉亚目光微沉;二人正在‘圣女’教堂和‘圣王’教堂之间,此事,不得不深带象征意味,照映当下种种疑惑。

“——不是安伯莱丽雅殿下。”维格斯坦第低声道:“你诚实同我说,你难道不觉得安伯莱丽雅这三年,甚自从达弥斯提弗一战以来的表现,就十分古怪么?我虽然从未能至纳希塔尼舍,但也能感到你们那处最严重的内部压力之一,即使来自她的拥护者和王女之间的冲突。我读过许多她的作战报告,发现她的战略能力和她的战绩完全不符合,且波动极大,不见原则。时似温和,甚优柔寡断,时则暴烈,不吝焦土,只是无论损失多少人,她都必能杀出重围——简直就好像她没有根本的判断能力一般。那孩子——”维格斯坦第叹息,只能道:“我虽不想承认,但她,确实与曾在孛林住有五年的那个沉稳,内向的孩童不同了。我不想赌她对龙心的选择,而所有人都知道,‘鬣犬’,她的拥护者想要的是血龙心,既如此,她怎可能成为黑龙王?”

昆莉亚,自然深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说的是那些安伯莱丽雅以极大代价赢下的防守战,失败的进攻战,间或有发的村镇劫掠。三年前,安伯莱丽雅的威望在达弥斯提弗后达到最高,‘鬣犬’全意信任她,将旧王室在纳希塔尼舍的一座主要城市的防守于一次‘联盟’小型违约进攻时全权委任于她,然那场本该简单的战役却因安伯莱丽雅对敌军主力军队的佯攻判断失误竟至半城焦土后撤作结,众皆不敢置信这个年轻的战神竟会犯如此致命的错误,然其中反对声音俱被数量削减为一半的精锐部队背水临渊时所爆发出超人的力量所抵消——正是在那场战役后,‘神恩’的枯萎于孛林作讯息传来,而被抑制数十年的龙血之力再度于‘鬣犬’身内沸腾,如此美梦成真,虽焚城遭毁,岂有人再敢怨言?那血旗飘舞在焦黑城门上的景象,伴随那浴血而平静的身影,曾令昆莉亚愕然——而,又是两年前,随‘神恩’枯萎,‘鬣犬’力量大有回复,态度越发激进,虽不破与安多米扬的约定,却执意寻和约的缝隙,进攻纳希塔尼舍西北部城市。‘鬣犬’杀心高涨,安伯莱丽雅作主帅,亦不定夺,不阻止,率军出征遭堕龙阵之埋伏,又同‘联盟’精锐部队相遇,最终甚是吠陀先出动破戒以龙身戮灭敌阵大多士兵,才掩护安伯莱丽雅的部队返程。此战,乃旧王室两年来最致命的道义污点,虽固然‘联盟’与旧王室谈及道义显荒唐,但在昆莉亚及厄德里俄斯众人一方,唯深感愧疚,五味杂陈。然,纵使指挥不力,安伯莱丽雅对军队的激励性,一并是她卓越的作战和那宛若神迹般的绝境反击之景,竟使这失败对她来说亦为传奇一景,于年轻激进而满怀仇恨的女性而言,支持她几成了信仰。如是此战之大败,不挫‘鬣犬’之锐气,反因深刻认识到当下没有对‘联盟’必胜的手段,必聚全力为将来双方争夺龙心的决战作准备,在最后一年中,突击,屠戮,劫掠联盟小型城市和村镇积蓄军资之事层出不穷,其激发的仇恨中不乏同样真实的恐惧,只令‘鬣犬’欢欣——昆莉亚,见到这被渴求的,仅仅是立场反转,可谓与‘联盟’毫无差别的行为,自是悲从中来,而她的老战友们,当然是告知:“你倒是想想那些男人曾经做过什么事!”而否决她的劝告了。

“——你说的,确实也是我们深深担忧的事,但当下,实在是再难有法。安多米扬拒不化龙,而至于,若我们敢不予安伯莱丽雅殿下一颗龙心,恐‘鬣犬’会直接威胁厄德里俄斯殿下的性命。但——我岂能,又不谅解她们的愤怒?实在是两难——何况,若龙心解放,王心到底为谁继承,尚无定数——你必然也明白,维里昂,龙心之选,不在那心之肉为谁所食,在于谁的心能承其血,当下,我众人奔赴封魂棺,实际上,都是为了一场不确定的赌博,只是——”

非赴宴不可——

“不!”她正艰难阐述此事,忽听维格斯坦第低叫。他握住她的手,力道深沉,似传递一种信念。二人对视,她见他眼中有迸发的神彩。

她一愣,心中也察觉,只是惘然,惊讶,而,他道:

“不是赌博——黑龙心会选择谁,这还不确定么?”

他低声叫道:“昆莉亚,只要你接受,黑龙王会是你!”

而,此言中,‘圣王’教堂已遥遥浮现。她回过头,心中挣扎,只见特里图恩街道的两岸,已是摆满了水桶,像这过去以金融和高奢为业的街区如今改作劳力了般;她知道这是什么。她能闻到其中的气味,而低头,就能看见其如黑夜的镜面。整个街道,摆满了从血井中得来的黑血,为那将发的大战做准备。你不会知道谁将饮下它;那可能是任何人。

——你更适合笑。

(笑一笑。)

(女儿。)

她在风中奔驰,朝向北方。兄弟会的内战已开始,改组和重选在几日内就会确定,接下来就是战略方针的改变,而南部,‘鬣犬’的主力面对的将是一场迄今最完整,最血腥的战役,一旦如此,为决胜,‘封魂棺’的开启指日可待——她要做的,就是在那第一个人出现时,渔翁得利。

她吹着口哨,果然笑了笑。说实话,她感到有一会,她——确实是——忘记了如何微笑。

如何记起?

该这么描述——那当然是在火中,在一场灾难性的指挥后,她发现自己身处燃火瓦砾中,筋疲力尽,无力逃生,忽在融化时,听一阵雷声,似有雨要来救她于绝境之中,唯发现,此雷声——来自她心中——此天降神兵,不是水,而是她心中的火——不错!当她心前那龙鳞再度燃烧,熔断那老朽的身体,令她暌违许久,对天发出嘶吼——嘶吼尽数年来不尽的茫然和耻辱,不尽的担忧和悲伤——当她不再为那些暴虐之景感心神麻木,而是新潮滂湃,唯知自己可以牙还牙,当她记起奇瑞亚时,不是黯然伤神,而是再度,如曾经般,对她嬉笑怒骂,她不再悲伤了——不再做那无用的事!火中,众人同她一般,踏过那倒下的尸体,挥动血风,重还那被选择,应然的生命,当夜空下燃烧是火,是她们纵情的大笑时——她重新明白了如何微笑。

而那就是,最适合她——塔提亚的神情。

她离开盖特伊雷什文热火朝天的战场,飞骑穿过草海,向海边而去,面带那冷酷的笑容,只在一小丘旁骤然色变而勒马顿止——她身旁,忽竟有一骑手冲出,敌友不明,她神情一暴,拔剑而出,迎此人而上,却见来人,不防不躲,只伸手,摘下兜帽。

月光照耀,又似荒地之雪——又是月光——又是如此残酷而温柔的色彩,她为何永远不懂?

那银发,残留着最后的金色,散在她面前,塔提亚不再笑了,皱眉。来人望她,如无声地审视她,但,最终,此人亦不曾批判她,只是垂头,张开手,指向海中码头的一艘航船,明了这共孽之人,兴许注定共旅。

风吹拂,海浪低吟,两人不言,如此相对,在奔赴命运之地之前,时光悄然回溯,终于化为粉尘,不再明了了;她因此可以再度微笑,依旧是以那漠然,残酷,始终如一——又,到底,因为软弱的笑容,迎接他的金眼,道:

“克伦索恩。”

他点头。是夜稍许变化,二人舍弃了马,舍弃了路上的稳固,踏上海路,在那小舟中相对。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他沉默片刻,回答:你忘记了,塔提亚,当时我们来到这儿,是我跟你说了,从这小码头出发,我们可以绕过诺德的关隘,直接到黑荔波斯,而你同我说,去那儿做什么?

两人对望,静谧似天空中的水,尚不破裂。克伦索恩笑笑,了然而悲伤道:“你说那儿那么冷,你是不会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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