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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以怒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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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个方案的巧妙之处。这完全跳出了是与非、对抗与妥协的窠臼,而是试图建立一种新的合作模式,用一个“名分”来换取实际的利益和程序的通融。

他原本以为林安会来抱怨、诉苦,或者更直接地请求他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去向军政部或军校方面施压——那也是大多数人在碰壁后的常规反应。

他重新审视着眼前的林安。这个年轻人,在碰壁之后,没有被愤怒或沮丧冲昏头脑,反而能迅速冷静下来,洞察到问题的核心症结,并立刻构想出这样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共赢方案。这份冷静的头脑……确实不一般。

“你这个想法……”林蔚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慎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很大胆,也很有意思。它确实可能化解掉目前最大的阻力——军校那边的情绪。理论上,有操作的空间。”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是,要促成此事,难度不小。需要协调军委会、军政部、军训部、还有中央军校本身,牵扯的部门和人事关系极多,稍有不慎,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所以才需要伯父您这样德高望重、又深谙其中门道的前辈出面指点,甚至斡旋啊。”林安立刻接口,语气诚恳,“我只是一线执行者,高层协调非我所长。若是伯父觉得此法值得一试,能否……”

林蔚看着她充满期盼的眼神,最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会打电话探探口风。”又无奈地笑着说,“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林安见他答应了,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清脆地应道,“是,林主任。”她脸上,既有下属的恭谨,又带着晚辈的几分俏皮。

话已谈完,林蔚忍不住问,“静之,说实话,我很好奇——你刚才得知消息,为何不见丝毫恼怒?尤其是对中央军校那边?”

他有些感叹,“心胸开阔、顾全大局的人我见得多了,能屈能伸、忍辱负重的也不少。但在碰壁之后,非但不被怒火左右,反而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冷静分析症结,立刻想到借力打力、甚至试图化敌为友,你是头一个。”

林安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多了几分沉静。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想了想,背了一段古文:“《孙子兵法》里说:‘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

她的声音不高,却在这间充满军事意味的办公室里,别有一种说服力。

林蔚沉默了一瞬,放佛有无尽的疲惫涌上眉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军中人人像你,就好了!”

林安不知道他意有所指——近来关麟征和陈诚的事情闹得很大——只是说,“林主任太过奖了,孙子兵法谁没读过?”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这并非仅仅来自兵书的教诲,更多是源于另一个时空、另一段人生的经验烙印。

在她曾经的工作生涯中,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或许就是老板反复强调的那句——“Always assume good intention.” (永远假设对方是出于善意)。

林安自己也曾是个热血冲动、疾恶如仇的“愣头青”,初入职场时,总觉得其他部门的同事、那些所谓的“兄弟部门”,似乎每天都在故意给自己的团队设置障碍、争抢资源———从事后客观的角度看,这种感觉有时倒也并非全是错觉。

但是,她那位印度人老领导,却总有办法在看似尖锐的利益冲突中找到平衡点,从未让任何一场会议失控到剑拔弩张、无法收场的地步。

既然是不同的部门,就说明在做不同的事情,对工作的认识和重点也不同。因此有一点利益冲突,再正常不过,绝非出于对她个人的厌恶。

有时候要达成自己的诉求,首先要做的就是理解并尊重对方的诉求。

中央军校和军政部的人,他们反对直接授衔,真的是因为嫉妒或看不起联大学生吗?或许有这方面因素,但更深层的原因,恐怕还是维护他们自身体系的权威性、正统性和内部平衡。他们也有他们的立场和苦衷。

假如因此去攻击军政部、攻击中央军校,固然是出了一口气,但是出气之后怎样呢?

这些,都是林安在工作中付出过代价才慢慢领悟到的。——说起来,还真有点想念那个总是笑呵呵、劝她多喝点Masala Chai(马萨拉茶)的印度老头啊……只是,终究是回不去了。

同样,要请林蔚、魏德迈这样身居高位、日理万机的人帮忙,也不能两手一摊,直接跑过去诉苦说:“我遇到大麻烦了,请你务必帮我解决。”

领导的时间永远是最宝贵的资源。除非你捅的篓子直接威胁到他的核心利益,否则他们很少有闲工夫主动来为你“擦屁股”——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也未必能时时得到这种待遇。

出了问题,首先要提出解决方案。

只带问题不带办法——在领导面前的形象很快就会变成麻烦精,而不是得力助手了。

将这些纷杂的思绪压回心底,林安再次向林蔚表示了感谢。

走出参谋团那略显森严的大门,沐浴在昆明灿烂的阳光下,林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锐利。

林蔚的支持,至关重要,但这绝不能成为她唯一的依仗。

她清楚,这毕竟是国军体系内部的利益平衡和人事纠葛,她不想在这个敏感问题上,过早、过多地动用魏德迈这张“王牌”。中美合作关系本就复杂微妙,若因自己部门的授衔问题而让魏德迈出面强压,即便事情能够解决,也难免会给国军高层留下美方人员干涉内部事务、骄横跋扈的印象,长远来看,得不偿失。

因此,在给魏德迈的例行汇报电报中,她只是一笔带过地提及授衔遇到些程序性阻碍,表示目前问题可控,正在积极沟通协调中,并未请求他直接介入。

但是,既然事关写作组,也该去敲敲宋美龄的庙门了。

她记得,委员长曾经试图兼任中央大学校长,又有青年军的后见之明相映照,蒋氏夫妇不会不乐见青年从军。

她回到自己那间简陋却已渐渐有了指挥部雏形的办公室,立刻拿起纸笔,开始亲自草拟一份发往重庆励志社总部的电报。

电报内容言辞恳切,主旨是请求尽快安排时间,向蒋夫人(通过励志社渠道)当面汇报“战时写作组”的初步工作成果——也就是那篇经过她和查良铮等人反复打磨、即将发往《时代》周刊的第一篇稿件。

她在电报中强调,这是在夫人关怀和指导下取得的第一个重要阶段性成果,意义非凡,希望能有机会获得夫人的当面指教与肯定。并“顺便”汇报一下招募工作的整体进展和遇到的少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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