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在羞辱我!”
“呵!”夙沙冷笑一声,来了人间这些年,她越发的口齿伶俐,反唇相讥道:“羞辱?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又岂能怪我?”
夙沙慢慢的将手中的玉碗放下,接过邀月递来的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舒缓的说道:“说起来,不管我手中有没有权,我好歹也是莫北的皇后,六宫之主,你也得叫我一声姐姐。”
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踱过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徐贵妃的心尖上,每一步都会引起心脏的痉挛。
“你,你要做什么!”徐贵妃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惊恐,却忘记了躲避,也许她本来就觉得,面前这个人不敢动她吧:“我,我是皇贵妃,你动不得我!”
夙沙掐死她的下巴,眼中是蔑视,是冷漠,是看待死人的冷寂。
徐贵妃终于知道什么是害怕。
她从小娇生惯养,就连她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父亲,也从来没有对她使过脸色。
如今却被人掐着脖子,扼着喉咙。
那种生命被别人掌握在手中的感觉,那种生机一点一点流失的感觉。
徐贵妃眼中渐渐流露出恐惧。
徐贵妃的侍女见状,想要上前来推开夙沙,邀月先她一步,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力道之大,侍女瞬间被打倒在地。
“放肆!”邀月声色俱厉:“我家皇后娘娘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嫔妃,也是你配指手画脚的!”
夙沙掐着徐贵妃的脖子,另一只手慢慢抚过她的面庞:“多好看的脸啊,若是毁了,当真是可惜。”
她慢慢的俯下身,咬着牙说道:“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你也记住,离我远点,否则的话,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她一把松开手,如九天仙人降临凡世,睥睨众生。
“邀月,”她背过身去,不再看一眼瘫坐在椅子中的徐贵妃,自顾自的吩咐道:“送客。”
邀月深得夙沙真传,哪怕对面是皇上,也没有丝毫的畏惧,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老实不客气道:“娘娘,请吧。”
徐贵妃广袖一甩,恨恨地离去,身影之中,隐隐透着狼狈。
徐贵妃吃了瘪,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当天便去莫北的寝宫哭诉,下巴上的红痕刺目得很。
“陛下,姐姐仗着自己是六宫之主,当今皇后,便瞧不起臣妾,臣妾好心去看姐姐,却被她当众羞辱,陛下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该怎么做主呢?
她手中已无权,能给的交代,也就只有夙沙的后位了。
于是一纸诏书,夙沙的后位也没了。
夙沙仍旧是悠然自得的喝着莲子羹,听着侍从念着诏书。
“娘娘……”侍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最后再唤她一声娘娘。
夙沙轻轻摆摆手,道了声无碍。
“我没有什么东西给你了,”她摘下手上的玉镯递过去:“送给你了。”
侍从束手束脚的接过,赶忙告辞,连声安慰的话也不敢说出口了。
“娘娘,”邀月气的咬牙切齿:“这!这!”
她看着桌子上又一份明黄刺眼的诏书,只觉得莫北的诏书一趟下的比一趟快,一趟比一趟熟练了。
夙沙摆摆手,支着下巴想了想,起身回了宫殿。
莫北曾送给她不少东西,然而此刻真能找出来的,也就只有寥寥几样。
夙沙将能找到的金银细软尽数找了出来,分成了两份,给了邀月与明月。
两人双双跪地:“娘娘,您这是何意?”
“没什么,”夙沙自顾自的翻着衣橱,从中翻出一条红色的衣裙。
看了半天,也不是当初她穿的那件。
“给我拿剪刀针线过来,”夙沙伸展着衣服,接过剪刀修剪起来。
“娘娘要做什么,吩咐奴婢就是了,”明月递过剪刀给她:“何须自己动手。”
夙沙轻轻摇摇头,慢慢说道:“我如今失了势,这深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来踩我一脚,你二人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邀月斩钉截铁:“奴婢的命都是娘娘救得,无论如何,奴婢都会陪在娘娘身边。”
夙沙摆摆手,继续道:“桌子上的东西你们二人一人一份,我会秉明陛下,送你二人出宫,从此恢复自由身。”
邀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邀月,今晚你去请陛下过来,”她想了想,又道:“不,别来我这里,去城门上吧,我在那里等他。”
“娘娘,”
“嘘,”夙沙认真的修剪着衣服:“我还要忙,带着东西走吧,别来打扰我。”
两人无法,一人抱着一个包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