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果真是十分的生气,生气到甚至没有去听一听她的解释。
第二天,群臣激愤,联名上书弹劾当今皇后。
徐良虽为臣,却毫无敬意,强行要求圣上废除皇后权利。
“圣上,皇后性情顽劣,实在难当执掌六宫的大任,请圣上收回皇后凤印。”
徐良一开口,一众朝臣迎合,又是出乎意料的心齐。
莫北的指甲几乎扣进龙椅之中。
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徐良一条一条列出夙沙的罪状。
虽非罪孽深重,却也让人无法辩驳。
莫北颤着手写下诏书,闭着眼睛叩上玉印。
身边的侍从唉声叹气的拿着诏书,磨磨蹭蹭的去了后宫。
夕月宫的院子里,夙沙安然的坐在石凳上,手里端了碗银耳莲子羹正在慢慢的喝着。
莲子羹里加了很多糖,甜甜的有些腻嗓子。
夙沙拿着玉羹匙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邀月撑着伞,挡着不太热烈的太阳光。
阳光下,花海中,少女不紧不慢的喝着银耳羹,一副悠然自得之态。
侍从端着诏书赶来时,看到的就是红伞下,一身红衣的女子安然自得。
女子的眉头隐隐皱着,眼中的漠然与所做之事相去甚远。
侍从叹了口气,对着夙沙拱了拱手,仍旧是恭恭敬敬的唤道:“娘娘。”
“说吧,”夙沙挑了挑眉,勺子搅着碗里的银耳羹,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陛下有旨,”侍从举着诏书喊了一声。
身边的宫人纷纷跪下。
夙沙身边没有了打伞的人,阳光晒得她眯了眯眼睛,她默默抬起手挡了挡。
侍从知道夙沙不会跪,也不会强迫她跪,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宣读诏书。
“奉陛下之诏,收回夙沙皇后执掌六宫之权……”
夙沙默默的听着,不做任何言语,勺子却怎么也送不到嘴边了。
直到宣读完整个诏书,夙沙也再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动作。
侍从恭敬地将诏书递过,夙沙接过,随手就扔在了桌子上。
侍从思索片刻,总觉得坐在面前的这个人身形透着落寞,因此衬思着自己应该安慰她几句。
“娘娘,”侍从踌躇着开口,丝毫没有说服力的解释道:“陛下只是迫于朝臣威慑,并没有想要伤害娘娘的意思。”
“是啊,”夙沙慢慢开口,面上尽是苦涩:“不过就是夺了我的权,只留一个名号而已。”
她轻笑一声,声音中满是冷漠:“本宫,又不在乎这些。”
她摸了摸发髻,摘下了一根做工精巧金簪。
金簪刻着孔雀翎羽,镶着红色的宝石,哪怕是不懂得珍宝的人,一眼望去也知其价值不菲。
夙沙毫不怜惜的将金簪递给侍从:“有劳了。”
侍从诚惶诚恐的接过,觉得自己无法待在这里了,因而接过以后就匆匆告退,跑的十分匆忙,似乎害怕谁会将他捉走一样。
夙沙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银耳羹,低低的唤了一声:“邀月,太阳晒得我快要干了。”
邀月惊惧了一瞬,赶忙撑伞去给她挡光。
原来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大的刺目。
夙沙低着头揉了揉眼睛,自顾自的低声说道:“这太阳,当真刺眼。”
“明月,”夙沙又唤道:“去给我倒杯水过来,这银耳羹甜得发腻。”
明月忧心忡忡的回去倒水,邀月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哽咽,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安静的站在她身后,尽量的将她的身子都放在伞下。
诏书还在桌子上放着,阳光下,那抹明黄亮得刺眼。
……
徐贵妃下午就带着凤印来耀武扬威了。
她曾受了委屈,莫北为了安抚她,特封她为皇贵妃,赐掌管六宫之权。
“姐姐啊,”徐贵妃端着白瓷杯,手翘兰花指,优雅的喝着杯中的冷茶:“以前啊,我不知道姐姐掌管六宫的劳累,如今我接手过来,才知道,这凤印啊,着实重的很呢。”
夙沙悠然的喝着汤羹,勺子轻轻搅着,捡着里面的栗子吃,浑然不在意道:“妹妹这是来,向我炫耀?”
“臣妾怎么敢呢,”徐贵妃掩着嘴低声笑笑:“姐姐虽没有了权利,可终究是皇后呢,我虽执掌六宫,又被封了皇贵妃,可是啊,位置终究是在姐姐之下的呀。”
“妹妹要是喜欢,姐姐的位置让给你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夙沙抬眼扫了她一眼,不怒自威,吐出的字眼却隐隐有着讥讽:“只是妹妹今日来此向我炫耀,颇有些小人得志的耀武扬威之相。”
“你!”徐贵妃使劲一拍桌子,指着她的手指都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