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昭野白他一眼,接着倒了杯红酒靠着栏杆处漫无目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游神。
林裕庄嬉皮笑脸的跑过来,见池昭野鸟都不鸟他,也没啥反应,只是随他的视线同样看向海边。
“看海不如看我。”林裕庄撇撇嘴,直愣愣盯着池昭野软声道。
池昭野摇摇头:“我看的不是海,是旧人。”
林裕庄:“他们四个?”
池昭野:“错了,是五个。”
凌晨的太阳卡在海平线间蠢蠢欲动,一抹淡黄……隔开旧人与新事,如今已物是人非。
他们六个现在各有各的生活,东凑西拼总是凑不齐的:楚雯结婚了,家里管的紧,每天都要报备,少一天都不行;邓末前几月出国了,说要去环游世界;萧云湛已经成为萧氏集团总裁,忙的脚不沾地何谈出来叙旧;纪寒烬被他刚回来的宝贝弟弟缠着,更不可能脱出身……
而林裕庄是他一年前雇的陪伴,伴他许久。
不过总找那一个迟早会腻,池昭野最近打算让他回去。
这点林裕庄是不知道的。
“嗨!你看那儿写的什么!好亮啊!”
“哪里?”
“看不见吗?”林裕庄狭长的桃花眼弯弯,修长的手指指向海的对面的一座高塔,白色灯光闪烁,接着塔身电子屏幕上浮现出几个带银光的大字:
池总补药难过咯~心疼!!!
池昭野的眉眼缓和几分,眼尾含笑道:“你弄的?”
“当然了!除了我还有谁这么爱你?”林裕庄得意的双手叉腰,嘴角快翘上天。
“我需要跟你说谢谢么?”池昭野彻底笑了,放下酒杯直视他。
林裕庄:“不用,我们都要向前看的,人生这么短,困在过去有什么意义?所以啊!这看海不如看我~我长的这么好看……唉唉唉!!!”
……
而那灯塔闪烁之际,楚雯刚起床给自家老婆做饭,透过玻璃窗刚好看到塔上闪烁的字体:池总。
楚雯:????
*
隔天早上,白寒别墅。
纪寒烬几乎整完没合上眼,就这样看着窗外发呆。
婚礼近在眼前。
纪寒烬还是很怕,他希望白夜溟可以活的更好,而不是因为他这个哥哥失去信心失去目的。
右手握着黑色中性笔,在之前的日记本后面写了整整一张“怎么办”
雨滴滴落在玻璃窗发出声响,像是在敲桌子。
纪寒烬看不清窗外有什么,那雨太大了,甚至蒙住他唯一清晰的眼眸。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电话打来,一只手从床头拿起手机,划下接听:“夜溟?”嗓音疲倦沙哑。
“哥……头好疼……”
……
暴雨把挡风玻璃浇成瀑布,纪寒烬第三次闯红灯时。导航显示还有两公里,他索性拐进小巷抄近路,轮胎碾过水坑溅起的泥浆泼了满窗。
白夜溟的别墅门廊亮着盏残破的南瓜灯,是去年万圣节被孩子们砸坏的。纪寒烬摸黑撞开虚掩的雕花铁门,钥匙串上挂着白夜溟高中时的校牌,在雨夜里叮当作响。
“白夜溟?”
纪寒烬顾不上太多踩着湿透的牛津鞋往里闯,在旋转楼梯上绊到个玻璃药瓶——□□的标签被撕掉大半,空瓶里插着枯萎的荔枝花。
主卧窗帘拉得死紧,白夜溟蜷在蚕丝被里发抖。
床头柜上的止痛片洒了一地,玻璃杯碎在波斯地毯上,糖水正顺着杯壁裂缝往外渗。纪寒烬摸到他额头滚烫,手背却被狠狠拍开。
“死不了。”白夜溟哑着嗓子翻身,后颈棘突在月光下嶙峋如刀。蚕丝被滑落时露出半截腰线,陈旧的手术疤像蜈蚣趴在苍白的皮肤上——那是他当年替纪寒烬挡酒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