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哈哈地躲过了这踹来的一脚,雷震宇御剑而起,回首对柳浩扬道:“距离群芳宴开宴没两日了,跟我一起去青云宗罢。”
柳浩扬背上意识沉眠、不再浮空的姚绯,闻言摇头道:“我带姚绯回一趟宗门,他被东西盯上了,得让我师母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盯上?”雷震宇在指尖蓄起雷霆,热心道,“若是阴邪之物,让我用雷给他洗一下就好了。”
“可别,”柳浩扬正对雷震宇,把姚绯藏在身后,“姚绯修为在筑基初期,境界不扎实。让你这雷劈一下,他还能活吗?”
“群芳宴人多,戾鹤尊者肯定会去凑热闹,到时在现场找她也不迟。”
雷震宇收起雷电,蹲在悬浮的重剑上继续说道:“戾鹤尊者不是驻宗长老,万一她此刻不在放鹤门,你岂不是白回去一趟?况且群芳宴中各宗都会有高修的前辈来,到时可以请那些前辈也帮姚绯看一看。”
“有道理!”柳浩扬御起新生剑,追上纵剑远去的雷震宇。
姚绯再次醒来,已经是一日后的事了。他醒来见自己的所在地从惊云剑阁境内变成了青云宗境内,此刻正身处在一座客栈的二楼房间中。
周遭灵气驳杂,有众多修士聚集。床边的窗户大开着,临街上人来人往的吵闹声顺着黄昏的暖风吹入房内,被姚绯尽收耳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群芳宴群英荟萃,修士种类一旦多了,理念不同的修士之间难免大规模地起摩擦。
譬如,怀燧阁的器修和玄天宗的刀修同时在街边摊子上发现了一块锻刀的好矿,两人为了究竟谁会成为这块矿石的最终买主而大吵一架,甚至要打起来。
又譬如,精诚门的医修正在施针救一个奇毒入骨、濒临死亡的修士,旁边隐雾楼以杀入道的修士不忍见那中毒修士再受求活之苦,便手起刀落将医修正在救的修士杀了,一痛解百痛,那医修见自己努力了半天全白费,大怒,遂与那隐雾楼的修士打作一团。
再譬如,玄清宗的剑修顾人还立于台上,手上拿着块扩音石,朝聚在一起说剑修不好的一众修士怒声吼道:
“我再说一遍,剑修会杀妻证道和杀夫证道那都是谬传、是谣言、是邪修!大爷的,究竟是哪个混蛋传的谣?!你不讨媳妇,我还要讨媳妇呢!!”
旁边的邪修嚷嚷道:“我们邪修也不随便杀道侣!”
还譬如,有人在客栈窗口底下冷笑:“合欢宗修士以色侍人,也配谈论成仙大道,真是可笑!”
楼上的合欢宗姚绯正用指尖绕着自己的发丝,趴在窗边沿看热闹,不知这把火怎么又烧到合欢宗修士身上来了,立马开始灭火。
他高声冲楼下嗤笑道:“以色侍人?我至少还有色可取,以阁下尊容,怕是连侍鬼都遭嫌弃!”
旁边的鬼修闻言嚷嚷道:“我们也不是什么饿虎,连这种人都吃得下去!”
那个出言不逊的修士和旁边说他不好看的鬼修大吵起来,而楼下的其他修士则纷纷抬头,向楼上张望,要看看那“有色可取”的合欢宗修士长什么模样。
姚绯见状,坏心忽起,立即施展起魅术来,在着了道的修士沉迷于自己的美色时,又一个响指破除魅术,惊醒众人。
“少盯着合欢宗的修士看,当心着了道,元阳不保~”
他媚眼如丝地轻笑一声,戏弄完了看热闹的修士,便关上窗扇,隔绝那些窥探他面容的视线。
又来了。
姚绯环视屋内,并未见到有第二人存在。
那道先前盯着他的视线,此刻又追在他身上,并没有被他方才的魅术影响——对方的修为一定比他高出许多。
先不管这个了,反正这道视线只是让他感到不自在,对他暂时无害。
话说回来,柳浩扬呢?
以前一睁眼便能看见柳浩扬那双尽在咫尺的水亮眼睛,此番忽然不见,叫人很不适应。
姚绯拉开房门,恰巧与正要推开房门的柳浩扬相撞。柳浩扬怀里抱着一堆鸡零狗碎,大多是吃的,此番一撞,全都飞到了天上去。
柳浩扬在去扶姚绯还是去接小吃之间犹豫了须臾,随后一步上前拦住即将向后栽倒的姚绯的腰,将姚绯往小吃飞出去的方向一揽。
被甩出去的姚绯瞬间意会,指尖轻弹耳坠金铃,金光辉映间,那些即将落地的吃食便被姚绯收入了金铃之中。
见吃食无碍,柳浩扬将几乎要下腰在地的姚绯揽回自己怀中,焦急问:“没事罢?”
姚绯用神识飞快地内视了一下金铃内的情况,随后拍拍柳浩扬的肩,让对方安心:“汤没洒。”
柳浩扬不满地哼哼道:“我是问你!”
闻言,姚绯玩笑似的惊讶道:“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良心?”
柳浩扬说不过他,便直接揽着人进屋,顺腿将房门带上,隔绝了外面那些看热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