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徐徐,月色冷寂。身着绿色劲装的挎剑女子立于月下屋顶,一头墨发高束在脑后,略显毛躁,虽模样年轻,却不失长者威仪。
柳浩扬拉着姚绯一跃上房顶,向女子快乐地呼唤道:“系母!”
在房顶上站稳的姚绯:?这是什么口音?
一脸严肃的女子在听到那声带着口音的呼唤时,立即笑的如沐春风,快活地转头向柳浩扬唤道:“徒弟仔!”
燕卓然狂揉一顿柳浩扬的头发,将徒弟原本扎得利利索索的高马尾给揉搓歪斜,又转头毫不见外地揉乱姚绯披散的长发,并且亲切地称呼姚绯道:“徒弟媳~”
那双因为常年握剑而布满厚茧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拿开时,姚绯向燕卓然问好:“晚辈合欢宗姚绯,见过戾鹤尊者。”
“……啊。”燕卓然听见姚绯那明显不是女子的嗓音,又改口道,“徒弟婿。”
“什么跟什么啊。”柳浩扬拽拽自家师母的衣袖,可怜巴巴道,“师母,我们先前被捉到魔教营地里,姚绯看了一眼魔修布置的阵法,随后就一直被一道我没法察觉的视线盯着,您快给他瞧瞧!”
“阵法?”燕卓然眉头一挑,问两人,“还记得那阵法的大致模样吗?”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燕卓然用神识检查了一遍姚绯的身体,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又道:“你若是信得过我,便让我进一下你的识海,看看识海中有没有被刻上奇怪的东西。”
戾鹤尊者在修仙界中颇有佳名,又是柳浩扬的师母,还与自家师母有双修之谊,姚绯自然信得过,立即打开识海。
燕卓然进去搜索一圈,仍然没看到什么异常,神识归位后,她思索道:“奇怪,难不成是因为合欢宗功法特殊,我难以看透?”
她爽朗地拍拍姚绯的肩膀,安慰道:“我学东西都不学深,看不出问题来也正常。你等着,我把你师母叫来。”
片刻后,宿在青云山下等着明日开宴的合欢宗宗主云枕山也落到了屋顶上,开始给姚绯两方会诊,但检查结果没有什么不对劲。
“有没有一种可能。”四人蹲在屋顶上,燕卓然扶额道,“问题不出在姚绯本身,而是有个高修魔修在跟踪监视姚绯?”
云枕山皱眉道:“那魔修跟踪我徒弟做什么?被抓去魔修营地内不是每个正道修士历练中的必经之路吗?这有什么好监视的?”
她话音一顿,看向姚绯,问道:“可是从魔修营地里拿了什么东西?”
姚绯与柳浩扬再次对视一眼,后者倏然起身,将自己腰间挂的那几个乾坤袋来回翻看,最终从一个灰色的乾坤袋中找到了当初从魔教营地搜罗来的那些魔修乾坤袋——要不是今日师母提起,柳浩扬都快把这些乾坤袋给忘了。
将乾坤袋都倒出来的时候,柳浩扬及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些乾坤袋一直放在我身上,为什么要盯着姚绯看?”
姚绯支着脑袋开始犯困,顺口猜测道:“我们整日待在一起……难不成是因为我更好看?”
燕卓然:“……”
云枕山:“……”
柳浩扬恍然大悟:“对哦!你更好看!”
接收到来自好友的视线,云枕山给看向自己的燕卓然传音道:“你知道的,我们合欢宗给徒子上的第一课就是要对自己的外貌有绝对自信——简而言之就是得自恋。”
那些搜刮来的魔修乾坤袋,柳浩扬都没动过,四人将乾坤袋检查了一遍,也没在里面找到什么奇特的东西,乾坤袋本身亦没有被动过手脚。
“徒弟仔,以后这种搜刮来的东西都趁早销赃,不要久留在身上,以免旁生枝节。”燕卓然现场把那些东西估价后收走,兑成灵石给柳浩扬。
“东西都收走了,再观察几日,若是那道视线还盯着你,再来寻我,我就在西边那家客栈里。”云枕山伸手捋了捋姚绯被夜风吹乱的长发,叮嘱道,“保命符牌捏好,见势不对就用。”
“嗯。”姚绯歪身靠到柳浩扬肩上去。
云枕山也歪到燕卓然身上,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哦还有,明日群芳宴开宴海选,记得去参加呀~”
闻言,姚绯差点一个不稳从柳浩扬肩上滑下去,他瞪大眼睛看向自家远去的师母,欲哭无泪道:“不是说不需要我在群芳宴上争个名次么……”
合欢宗徒子们的修炼重点从来都不在打出名声来,对于天下修士云集的盛会也只是过来看个热闹。但每一任合欢宗宗主都放不下远扬门威的梦想,本着乱石打鸟怎么也得中一个的念头,让过来参加群芳宴的本宗徒子全都参赛,能晋级到什么层级就晋级到什么层级。
姚绯的睡前的记忆还停留在客栈房顶上,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人已经在青云宗内了。
青云宗很符合凡间对于仙人住处的幻想,平日里青云蔽山,难窥全貌,山中无寒暑,亭台楼阁以“青白”二色为主,几乎与山景融为一体。
举办群芳宴的场地是青云宗内的“闻道场”,此处原本是中高周低的讲经道场,但不知用了什么天巧机关或幻术秘法,使其变得中低周高,如梯田环抱低洼。低洼处为参赛修士比斗场地,可容纳修士五千;梯田则是观战修士们的坐处,可容纳修士数万人。
各宗门的代表都坐在最高处的代表席,姚绯抬首,见自家师母和门中最擅音律的长老魏击曲都在代表席向他招手。两位仙子笑靥如花,引得许多修士频频回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