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荆深深地看向蔡京,蔡京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对方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紧。
“……新察访,”他忍不住道,“您吩咐。”
“我发现你和王雱相处不够融洽,甚至打算跳槽。”新荆突然道,“你怎么搞的?”
蔡京一愣。
“王雱如果不满意你的工作,你在这儿我就过不了关。”新荆道,“你刚刚露了一手人际沟通交往的好本事,但却跟你名义上的上司若即若离,你怎么搞的?”
蔡京张口结舌,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新荆:“你对王雱哪里不满意,嗯?”
蔡京慌忙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没有!”
“既然没有不满,那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怠慢或者疏远他……”新荆逼近他,近距离凝视这人的眼睛,缓缓道,“你就给我等着瞧。”
蔡京好不容易消散的恐惧之情又回来了。他颤抖着点头。
“别紧张。”新荆伸手拍了拍他后背,感觉蔡京后背上似乎流了不少汗。
“‘燧石受到的敲打越厉害,发出的光就越灿烂’。”新荆笑了笑,勉励道,“我上次带你写过这句话,你如果认识得还不够深,我们今天可以再探讨一些其他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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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雱起得很早。他几乎没睡着,早上在一楼桌边叫了一壶茶,发现蔡京就在不远处。
蔡京看起来满眼都是血丝,看到王雱,表情就有些恍惚。
王雱心情并不好,看到蔡京这个模样,不由得皱眉。
“‘我们现在必须完全保持党的纪律,否则一切都会陷入污泥中。’”蔡京喃喃道,“请王殿讲鞭策蔡某。”
“……你在说什么。”王雱坐在他旁边,“玉成还没起来?”
“新察访早就起了。”蔡京干涩道,“他说要去联系柔远寨的守军,让我在这儿等着你,建议你我尽快去庆州城赴任。”
王雱一怔。“是为了荔原堡的事?”
“不知道。”蔡京道,“但新察访让我写了二十遍‘你能否对你的朋友守信不渝,永远做一个无愧于他的人,这就是你的灵魂,性格,心理以至于道德的最好考验’,要求我对王殿讲诚心侍奉、毫无保留。”
王雱:“……所以说,你对我隐瞒过什
么?”
蔡京深吸了一口气:“我出于一些不可明说的原因,从汴京带来了两三根广东人事,并有缅子铃、悬玉环和奇器包各一件。”
王雱疑惑道:“这都是什么?”
蔡京:“……”
蔡京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些汴京当下流行的玩具。”
“玩具!”王雱摇头叹道,“有这时间,不如多读书。”
蔡京连连点头,道:“新察访让我对王殿讲你毫无保留,所以这些事,我就算难以启齿,但仍愿意坦诚相待,还请王殿讲原谅则个。”
王雱摆了摆手,表示他并不在意这些小事。“既然玉成让我们尽快启程,那柔远寨不便久留。你去叫上种将军收拾东西等他;待寨门开了,我们便向南去庆州城。”
蔡京去了楼上,客栈的掌柜来收拾茶盏,
对王雱笑道:“你那位朋友是识货的,带的玩具都是上品。我这儿多有些走南闯北的商旅,虽然没那么高级的货,但也有些好的……”
王雱并不言语,起身便要走。掌柜劝道:“我看这位客官是体面人,您如果需要书,我这儿也是有的。只需要一两银子……”
王雱瞥了他一眼。掌柜的赔笑道:“半两也行。”
王雱不堪其扰,掌柜的咬了咬牙,将怀里掏出本书硬塞到王雱手里,道:“十个钱,拿走吧!回头从您店钱押金里直接扣,您放一百个心。”
王雱回到房间,种建中早已经收拾停当。不一会儿,蔡京也上楼来,看了看天色,道:“天色还早,王殿讲,先吃点东西?”
王雱忧心新荆,紧紧攥着刚刚被硬塞来的那本书,道:“等等玉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