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侨换上了一件暗色的衣服,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觉得那张脸,也没有很令他作呕了。江千劭喜欢这张脸,他也会好好护着。
周侨拉开柜子,在柜子壁上按下机关,那柜壁裂开来,露出一墙的冷兵器。
他将手在上头一一拂过,寒意携着冤魂在他的指尖呐喊。周侨将手停在了一把扇子上,红底黑梅,金线捻绣。
“今天就是你陪我去了。”周侨说完,拿起这把扇子,出了门。
这段时间忙,蒋海润上次和他说的任务,周侨还没完成。
按照组织给的消息,那个供货商会在今天下午三点左右,经过贺兰山路。
周侨早早就在一旁的树下候着了,那人据说只带了三个保镖,也不知道这么简单的任务,组织为什么要派给他。也许最近是多事之秋,实在无人可用了吧。
二点五十的时候,还没见着半个人影。周侨有些烦闷,走上了一个小山坡,眯起眼睛向远处看去。
终于,远处出现了人影,不过只有一个。
而且那个影子周侨还熟悉的很。
江千劭?!他来这里干嘛?难道他就是任务对象?周侨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
江千劭向他这边走来,还四处张望着,脸色不善。
周侨隐身在大树后,看着江千劭。
如果任务目标真是他……就终于要有第一次失败的任务了。周侨自嘲。
江千劭走到了离他不过几十来步的地方,看了看表,眉眼间出现一丝烦躁。
周侨也下意识看了看表,已经两点五十五了。
江千劭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做出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周侨,赶紧出来!”江千劭大声喊道。
周侨挑眉,这是唱哪出戏?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颇有兴趣地看着江千劭。
江千劭没见着人,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头,骂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将我家的墙砌高一尺。”
周侨“噗”一声笑了出来。江千劭闻声向这边走来。
周侨终于闪身出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江千劭却眉心一沉,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抵在了树后。
“别出声。”江千劭低低道。
话甫一落地,远处的商道上便出现了几人,为首的打扮奢侈,八九不离十就是那富甲一方的供货商。
只见那人大大咧咧走着,摇头晃脑,身边还跟着几个精干的保镖。
周侨眼神一凛,便要起身。可江千劭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双手死死压着他,轻轻摇头。
周侨讨厌被束缚的感觉,但是眼下他也不能和江千劭大打出手。他垂下那双浓墨似的眼睛,阴影落在眼眶下。
江千劭忽地感觉手心一热,周侨竟然是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江千劭像是被烫了一样缩了手,抬眼对上了周侨笑得花枝乱颤的脸。
江千劭无声骂了一句,用手指指着周侨的鼻尖,警告他不要乱来。
就在周侨要开口让他别闹了时,路尽头又出现了一队人马。都穿着黑衣,肩膀上绣着金龙纹样。
这是复兴社的人。难道他们除了派自己来,还派了其他的人?
周侨皱起眉,他的线人没跟他说过还有人接了这活。
黑衣人中的首领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来。随后他说了一声什么话,隔了一段距离这二人没听清。可是下一秒,本来整齐有序的队列即刻散开,奔向各处。
还有十几人朝着他们二人的方向过来了。
江千劭脸色一沉,在周侨手心写了一个字——“跑”!
江千劭在今早收到了老侯传来的信,老侯是江千劭和复兴社联系的掩护。外人都只道“秋坟鬼”是一个驼背老头。
“今日有一东北供货商来北平,由你负责秘密接待。组织另安排了一人偷梁换柱,设计剿除叛徒!”
江千劭将信烧毁,让老侯随便带几个人去接人。可老侯中午来见他时,满头大汗,脸色泛白很是急躁。
“人死了?”江千劭挑眉问,“死了也没必要这么大反应。”
“不是啊!”老侯焦急道,“他们要剿除的叛徒,是,是——凤尾蝶!咱们上次找人接私活的事儿被人举报了!只不过还没查出是您的指派!”
江千劭当即坐端正,垂下眼睛轻轻皱眉:“是几点行动?”
“暗哨点的掌柜说,是今天下午三点!”
江千劭看了眼手表,抄起一件外套就赶了过来。
可谁想到周侨这小子,被他救了也一脸的理所当然样,没有半分感激。
等他们二人跑到了安全地带,周侨只是问他:“你怎么知道有黄雀在后?你都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