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种种,皆是情非得已,并非我有意隐瞒,不知道璟之可会怪我。”
“当然不会。”对他的回答,卫川似乎并不高兴,叶槿安拿不准对方的态度,他抬眸看去,轻声道。
“这些年你独自背负这么多,没有人能责怪你。”
卫川心头猛然一震,强忍着心悸又给他喂了口粥。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叶槿安就着对方的手,吃了半碗燕窝粥,似乎已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头一点一点的,撑不住又想睡。
“璟之,刚吃完饭,先别睡。”
“嗯,我知道,就眯一会儿,我不睡……”
叶槿安缩了缩身子一边呢喃着,头重重靠到他肩上没了声音。
“璟之……璟之。”卫川望着毫无反应的人,脸色有些难看,“来人,快把孙文正叫过来。”
肖威看到靠在他肩上人事不知的叶槿安,急急退了下去,不久一个蓄着长须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见过教主。”来人恭敬地行了一礼。
“孙文正,他是怎么回事。”
卫川眼如利箭般射过去,孙文正只觉后背一凉,忙跪下解释。
“禀教主,按圣子吩咐,给他用了些软筋催眠的药,免得一时不察让人跑了,您放心,这药除了嗜睡,对身体没有旁的影响。”
“我才是教主,没我的命令,你敢给他用药,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
头顶的声音冷冷的,孙文忙连声应着“是”,顶着一头热汗,低头在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出来,双手棒着递过去。
卫川打开瓶塞,倒出药丸,正欲给叶槿安服下。
“教主可想清楚了,当真要给他解药?”
一身玄衣的清瘦男子走进来,先是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孙文正,随即转头看向已经将人抱进怀里,欲要喂药的男人道。
“为了抓到他,咱们教里在京城暗线全都被拔,还折了那么多兄弟,狗皇帝对叶槿安的重视程度,想必教主不用我提醒。
教主自然十分清楚,他现在是我们手里的王牌,进可攻,退可守,万不能失。”
“本座的事,不用你提醒。”卫川薄薄的眼皮垂下来,淡淡道,“有我在,他自然哪也去不了。”
“教主说的对,如今咱们身在茫茫江河之上,就凭这人细皮嫩肉的,能跑哪去。”
有了孙文正的话,那圣子瞥了瞥眉没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卫川将药喂了下去。
许久怀里的人眼羽轻轻颤动着,缓缓分开,眼底带着茫然,猛地触到紧紧盯着他脸色难看的人,眼里有些疑惑。
“宋公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本公子身为圣子,不在这儿,那应该去哪?”
宋怀君挑眉,语气算不上好。
叶槿安敛下眸子,摇摇头,轻声道,“不,是我想岔了。”
前者还想再刺两句,卫川拧眉看了过去。
“这就护上了,教主别忘了,这可是那狗皇帝的人。”宋怀君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宋怀君,你当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卫川脸色发冷,眼底俱是寒霜。
“教主息怒,圣子大人只是一时口快没过脑子,求您念在他此次立下大功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
孙文正扯了扯宋怀君的衣摆,示意他摆下,后者半点不领情。
就在气氛凝滞时,门口走来一个头戴红巾的教众,那人拱手道。
“教主,长老们请您和圣子大人过去。”
卫川冷意一收,冲人挥了挥手,给叶槿安倒了杯水,温声道,“我去去就来。”
叶槿安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微微一笑道,“好。”
卫川将茶杯放下,领着人走了,半开的房门被带上。
隐在被子里捏紧的拳头倏地松开,掌心泛起淡淡的刺痛,想着自己半昏迷状态下,听到的话,身上止不住发抖。
这些年用了太多药,早就有了些耐药性,庆幸卫川没有发现。
他告诉自己,现在的情况早就已经预想到。
卫川费了那么大周折将自己弄来,自然是有所图的。
而他同为先帝血脉,一直隐而不发,图的是什么,已经十分明显。
叶槿安摸了摸手心的玉玦,狂跳的心终于渐渐恢复平静。
开始打量起这间不大的房间。
除了桌椅外还有边几,再无他物,室内最华丽的装饰,反而是他身下这张床。
一个开得很高的小气窗是这个房间除门以外唯一的通风口。
看大小连头伸出去都很困难,莫说要通过它爬出去。
已经通过他们的对话弄清,如今他们是在河上,那么就没有打探的必要。
他的手无意识轻抚着玉玦,他松开手,轻声问,“有人吗?”
门上一动,接着被推开,肖威站在门边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肖威,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热水,我想沐浴。”
叶槿安以为对方可能要去请示,然后肖威想也没想答应下来。
他自己没动,只是对着门后谁吩咐一声,很快就有人抬着水进来。
在某处木板上推了一下,叶槿安才发现里没还有一个净室。
海水特有的水腥味从那个小气窗飘进来,他被肖威慢慢扶着走进了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