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一把将人拉起,反身背到了背上。
“哎呦哎呦。”霁月的大腿被分开,牢牢固定在南初腰侧。
“我体力差?你看这山,这是山吗?这是峭壁!我能爬上来,没叽里咕噜从山头滚到山脚都算争气了。”
霁月抬手锤了下身下的背脊一下,“你以为都跟你们一样,飞檐走壁都不用喘气啊。”
“是是是,我们时大夫最厉害了!”南初紧了紧手,脸色一正,“手抱着我。”
说完便纵身往下跳去,阵阵凛冽的风迎面扑来,从霁月耳旁呼呼擦过,“啊~”
霁月原本虚扶在南初肩上的手紧紧地围抱住他的肩膀,指尖紧扯着他胸前的衣服。
“虽然,我很想你抱着我,但是,咱们能不能换个没那么狼狈的姿势。”南初无奈地看了眼自己被扯起的衣袍。
胸口原本交襟的地方,此刻被扯得衣襟大开。
霁月回过神来,忙松开紧攥着的双手,从南初背上跳了下来。
山坳间常年无人,有点淡薄的雾气,草木茂密,从密密麻麻的枝叶从洒下些许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有一股泥土的潮湿味。
地上,依稀可见几个稀疏的脚印,想来是落羽他们初次下来时留下的,顺着脚印,他们往山坳的更深处走去。
行走间,只听得草木在脚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寂静得林间,让人心惊。
“南初,”霁月挨到南初身侧,“这里好静。”
南初环顾了一圈,眼神中一道凌厉的目光闪过,眨眼间,又恢复了笑意,伸手牵起霁月的手,“是啊,我有点害怕,你牵着我。”
“那……那你跟紧点,别走丢了。”霁月看了眼手中的大掌,轻轻回握。
“嗯。”南初看了眼二人交握的双手,拇指指腹轻轻地在霁月柔软的手背上摩挲着,喉结轻轻滚动,咽下那几欲破口而出的疑问,只轻轻低吟了一声。
这里不是好的场合,不是好的时机。
“主子,时大夫,到了。”前方传来落羽的声音。
“到了?我的天,我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霁月甩开南初的手,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跑去。
“时大夫,尸体长期浸泡在这水中,样子不太好看,您做好心理准备。”落羽挡在霁月面前,看到霁月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后,将身子往一侧微微让开。
被落羽挡住的景象逐渐露了出来,面前的景象让霁月微微睁大了双眼。
那尸体半身浮在水中,面容朝下,双手被墨绿色的水槽缠绕着,泡在水中的部分发白肿胀,仿佛下一刻就要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
尸体边,系统弹出的透明字体显示着,这就是这次瘟疫的病源。
“别动!”霁月忙阻止想要将尸体翻过来的落羽,“他就是病源,落羽,不要直接用手。”
南初走上前来,将霁月往身侧一拉,手掌在她背上轻抚着,“那需要怎么处理?”
“找个木棍,把尸体挪到一侧,烧毁。”
“这里湿度太大,怕是点不起来,明日属下带几个人再下来一趟,带些干柴下来,就地焚烧。”落羽将尸体翻转过来,被浸泡的臃肿发白的面目让落羽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霁月刚想探头看去,眼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掌盖上,“别看。”
“落羽,看看他身上有无随身物品,带下去让赵大哥他们看看是不是能确认身份。”
“找到一个荷包,有些破旧了,上面有个清字。”
“落羽,带上荷包,我们的敌人来了。”南初神色一凛,抬眼往林中望去。
霁月跟着看去,除了风声,只隐约听到了几声远处的鸟叫声。
“跟了一路,再不现身,是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原本寂静无声的林中忽的闪过数十道银白的剑光,朝几人冲来。
剑光直直地刺向南初,南初抽出腰间的软剑,反手狠狠一挡,将对方的剑震开了去,而后剑光一抖,南初的剑从黑衣人的肩臂上狠狠擦过,抬脚将人狠狠踹出二丈远。
黑衣人似乎是冒着必死的决心在厮杀,挥砍间,刀刀要置人于死地,不过几番交手,南初与霁月便被逼的退到一个狭小的山隙前,落羽被几个黑衣人缠着,脱不开身。
“霁月,进去,跑!”南初将霁月牢牢护在身后,抬剑狠狠从黑衣人脖颈间抹过,鲜血从剑尖滴落。
霁月看着牢牢堵在山隙前的身影,咬了咬牙,“你保重!”
转身朝山隙的另一侧跑去,南初听着身后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送了口气,手中剑一抖,挥动间,将黑衣人的臂膀整个切断。
“我皇兄倒真是看得起我。”眼中杀意霎那间汹涌起来,竟朝黑衣人群狠狠冲去。
“主子!”在远处被黑衣人围困住的落羽爆出一声凄厉地喊声,两柄短刺被鲜血染的通红一片,血从刺尖一滴一滴滴落,身上早已通红一片,不知是黑衣人的血还是她的血。
许久过后,这常年寂静的山坳又恢复了寂静。
一柄染满鲜血的长剑插入土中,剑柄被鲜血染的一片滑腻,南初狠狠握着剑柄,将自己撑起,行动间,背上的伤口又崩裂开来,鲜血顺着背脊流下。
一旁的落羽狠狠推开倒在身上的黑衣人,从黑衣人身上流出的鲜血从她脸上淌过,让她整个人仿佛一把占满鲜血的利刃。
轻喘了几口气从地上起身后,捂着胸口不停渗血的伤口走向南初,双膝跪下,“主子,属下护卫不周。”
南初微微摆手,“你留在这里等十一他们,我去找霁月。”
“是!主子,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雨,这山间,若是下了雨,怕是会更冷,时大夫不知撑不撑的住。”落羽担忧地皱起眉。
刚才的情况面前,不会武的时霁月走了,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局面。
否则,他们未必能全身而退。
“放心,她撑的住,她的生命力足以让她在任何干涸的土地上扎根。”南初甩了甩剑尖的鲜血,将剑重新缠回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