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命。
这小院不过是廖坚平时休息睡觉的落脚地,他平时根本不会在家做饭,为此东西少得可怜,现在要喝水连个干净的杯子都没有。
按他平时打桶井水上来用瓢舀着就喝了,但屋子里那二十两,明显不能喝凉水,一个不仔细又是一大笔钱。
厨房门一打开,就是厚厚的一层灰,廖坚耐着性子把锅给洗了,坐在土灶旁边等水开。
其实家里有个他刚买回来给洛长松煎药的小药炉,但唯一一个陶炉还在煎着药,那药死贵死贵的,一副可以煎两边,现在壶里还有药渣,廖坚不乐意为了烧个水来回捣腾。
他基本没做过饭,连烧火都是生疏的,弄了半天才把火给生起来。
找了快大点的木头桩子垫屁股下坐着,看着自己手上的黑灰,廖坚有些郁闷往后一倒靠在墙上,这地方太小,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怎么摆都不得劲。
锅里的水有点多,半天没烧开,廖坚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上的烧火棍,看着自己被染得黢黑的手,越看越不顺眼。
本来想着带个人伺候自己,没成想他成伺候人的了。
他大爷的。
廖坚心里不爽也不憋着,利落的站起身朝里屋走去。
半天等不到水喝的洛长松喉咙都快冒烟了,看到廖坚进来时眼睛刷的一下亮起来。
期待目光在脸被掐住时转为疑惑。
瘦削的面颊上没什么可以掐起来的肉,手感说不上好,但廖坚掐了几把,看到苍白的面皮被碳灰染脏后有种大仇得报的快乐。
心里畅快了,廖坚也不和洛长松解释什么,拍拍他的脸接着去烧水。
……
???
洛长松一脸懵的看着廖坚背影,怎么,莫名其妙的。
热水烧好后,廖坚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装水的壶和几个碗洗干净,一大锅水,装了一壶还剩下好多,用来洗澡刚好。
水壶里的水凉得慢,廖坚单独倒出来半碗端去房里。
终于看到水的洛长松简直热泪盈眶,盯着廖坚手里的碗,挪都不舍得挪一下。
家里没有多余的被褥,给洛长松垫在身后坐起来条件都没,廖坚只能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穿过对方的后背,给人搂起来靠怀里。
洛长松现在存着和对方亲近的心思,不矫情了,乖顺的配合对方的动作。
老实说,靠在宽厚胸膛里喝水的感觉还不赖。
水还是有些烫,但洛长松顾不得那些,一边吹一边小口喝,干得快冒烟的喉咙得了滋润,身体都跟着舒服不少。
廖坚就这样垂眸看着对方喝水,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两片睫毛和挺翘的鼻尖,脸颊被染得一片黑灰,居然也不丑。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入佳境,洛长松停下喝水的动作,刚想着要怎么开口,突然听到廖坚的话。
“热水还多,你待会洗个澡吧。”
“啊?”洛长松的话头被堵住,有些懵,他现在这样怎么洗澡?
身上确实黏腻不舒服,洛长松也有些憋不住的想洗澡了,他开始思考自己现在能不能自己站起来擦身子。
见他没回话,廖坚还当他不乐意,酝酿了一下,忍不住道,“你身上都臭了。”
说实话,洛长松那天满身的泥污血渍,也就在唐林生那儿洗伤口时被擦了一遍,后面那么多天,药混着血混着汗,味道确实不太好。
廖坚那么不将就的一个人都说有味道,那是真有味道。
其实那些小弟邋遢,身上的味儿比洛长松夸张多了,但廖坚又不和他们睡一起,自然不管,可洛长松不行,昨晚这人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这要是不洗洗,到时候他搂还是不搂?
粗略享受过有人暖床的滋味儿的坚哥一砸舌。
搂!
于是烧了一大锅水。
但这些他没说出来,也不是他可以直接说人臭的理由。
洛长松脸上清浅的笑控制不住的淡下去,尬尴得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绷着一张脸,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偏偏身旁是个不解风情还脑子直的。
廖坚看着绷紧身体浑身不自在,甚至稍稍偏过头不靠在他身上的人,颇感有趣的问了一句,“你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