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流淌,多半是鼻血吧。
一下子,整个酒楼里剩下呼呼的拳风和锤肉声,外面上菜、吆喝、谈笑的动静都消失不见了。
季恒直接把手中的猪头给揍成七彩的了。甩了甩拳头上的血,把人按在满地的桌子椅子碎片里头,警告道:“以后少在背后带着太子捻七搞三,话也不要乱说,听明白了吗?”
说完要紧的两句,也不等傅元舜回答,又是邦邦两拳砸在脸上,把他砸得彻底晕过去。
满桌的菜都飞了,除了梁靖衡手里的。
他在一旁端着饭碗又是惊恐又是无措,又是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傅元舜确实恶心变态不假,但是季将军这种打法也太恐怖太野蛮了吧?万一打死了怎么办?
季恒撒完鬼火,随手一丢,手里的人就像条破麻袋一样,在地上摊成一片。
太子看着刚索完命的黑无常,双手微微颤抖,筷子和饭碗发出俏皮的铛铛铛声。
这动静又成功地惹毛了季恒,他黑着脸转过头来,用明显压着火的声音交代梁靖修:“把他送太医署去,这你总会了吧?”
之后也不管他,踢开门拍拍屁股走了。
门扇在他身后摇摇欲坠,最终还是支撑不住,挠的一声掉到地上。
季恒揍完人,窝着火上班去了。
傍晚回家,路上的街坊全都躲着他走,他想都一下午过去了,自己看起来也没那么凶吧,至于这么害怕吗?
吃饭的时候,平时话最多的宁宁也一句话不敢吭声,就怕魔头心情没调整过来,触他霉头挨揍。
李梦卿咸鱼了一下午没出门,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觉得饭桌上安静如鸡的氛围奇怪,就问他俩:“怎么了,你们今天都哑巴了?”
季恒把黄花鱼剔好了放他碗头,让他使左手勺子吃,状若无事地回道:“没什么,下午打了个流氓,把街坊吓着了而已。”
吃过饭回后院,季恒本来想把偏房收拾出来,自己直接搬过去得了,免得冤家磕着碰着再抱怨手疼。没想到下午他人不在,李梦卿自动自觉收拾包袱住进去了。
晚上,季恒躺在自己的舒适大床上,反而睡不着了。
想起傅元舜吟的那两句芍药蔷薇,浑身燥得不行,总觉得被子、褥子、屋子里头,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搞不好这家伙真是妖精,怎么会有男人身上这么香?
季恒努力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儿,半夜又给燥醒,干脆起来在院子里打起了拳。
拳风呼呼作响,偏房的窗户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李梦卿把一个枕头从窗子里头用力丢出来,大喊道:“大晚上发什么癫,让不让人睡觉了?”
季恒只能灰溜溜地捡起枕头,回房里练拳去了。
隔天早晨一起上朝,李梦卿才从过路同僚的只纸片语中拼凑出劲爆八卦:太傅儿子昨天给季恒暴打一顿,现在还在太医署躺着起不来。
太傅大人见了季恒就摇头连连,仰天长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说完,老泪纵横,马上要给气厥过去的模样。
四周同僚没一个敢帮他指责季恒的,纷纷低着头劝慰老太傅,让他千万保重身体。
怪不得昨天家里头氛围奇怪,原来不是打流氓,是季恒自己耍流氓脾气去了。
李梦卿想,这傅公子不过是去拜了下西灵王,虽然结果很致命,但毕竟不是他亲自干的,不至于要被打成猪头吧?于是就帮着老太傅数落他,在旁边碎碎念,说他流氓成性。
季恒无奈地斜他,心说您可别瞎好心了,要是给你知道了那傅公子对你的恶心想法,凌迟八千刀都不解恨。
下了朝,李梦卿又搁老太傅旁边咕咕啾啾,替傅元舜打抱不平。
季恒心里的那点燥又变成火,烧到脑袋顶上去了——我这是为了谁揍人、为了谁被骂,怎么还轮到你这个祸水反过头来数落我?于是动作不咋温柔地将他一把揪过来,骂道:“就你这张脸招事!”
李梦卿莫名奇妙挨批评,还是因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情,一下子吃不消了:“我长这样招你惹你了?我还说你这张阳|痿脸倒胃口呢!”
好不容易缓和了几天,两个人又要开始在殿上挠架。皇阿马在上头见了,赶紧作隔离处理,找了个理由说要聊夜宴的事,让人把他们召唤到御书房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