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易清澜同苏解语成亲十五载,从没出过远门。前半生易清澜忙着操持家族生意,苏解语忙着照顾晚晚,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女儿已经这样大,两个人便商量着外出游历,休息一段时间。
他们带着晚晚去了草原、大漠,看过雪山、湖泊,偶然发现一个犹如世外桃源般的村落,便住了下来。
易清澜学会了打猎,每天都能带回一些野味,苏解语则迷上了钓鱼,日日带晚晚去溪边垂钓。
直到那一日,苏解语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岸边。
晚晚惊呼一声,捂住了眼睛。
苏解语摸摸她的头:“晚晚别怕,去找爹爹来。”
待女儿离开,她才上前查看,男人身上有多处剑伤,左腹以一种骇人的姿态凹了下去,怕是断了几根肋骨,估摸是从上游的山上掉下来,顺流漂到了这里。
苏解语伸手去他鼻间一探,还有呼吸。她刚松了口气,电光石火之间,就被人掐住了脉门。男人睁眼看向她,目光如炬,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可那双眼睛分明在说:我想活下去。
于是她便笑了:“看样子你死不了,安心睡吧。”
很快易清澜就随晚晚前来,身后还跟了几个村民,众人合力将他抬了回去。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房间里点了一盏油灯,并不明亮,却也能看的清,有人在给他擦汗。见他醒了,又拿汤匙喂了些水:“你烧的厉害,多喝一些。”
上官霖从未觉得水是这样甘甜,很快喝光一碗,哑着声道:“多谢。”
他看向她,目光灼灼,不加遮掩。
那是上位者惯有的眼神。
苏解语微微皱眉,熄了油灯,很快离开了。
上官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呼吸间左肋疼的厉害,他运了下气,并没有伤到内脏,又活动了下手脚,发现右手抬不起来,有根骨头错了位,他伸手抓住关节处猛地一扭,剧痛袭来又很快消失,右手已经可以活动。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好,他笑出声来,自言自语:“果真死不了。”
他沉沉睡去,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靠近,虽然身受重伤,多年来养成的警觉还是令他瞬间清醒,他睁开眼睛,就见一个小丫头好奇的看着自己,圆圆的脸,圆圆的眼,梳着两个圆圆的丸子头,煞是可爱。
见他睁眼,小丫头扯开嗓子喊:“爹爹,娘亲,大哥哥醒了!”
大哥哥?
上官霖听到这个称呼老脸一黑,他三十有五,儿子都比她要年长几岁,没想到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称呼“大哥哥”。
很快,他的脸更黑了,因为看到了被她称呼为娘亲的女人。她看起来还十分年轻,没想到会有一个这样大的孩子。
易清澜走近了仔细瞧他,扭头对夫人说:“解语,他的面色比昨天还差,我看是……”他禁了声,用口型道:“回天乏术。”
上官霖看到的瞬间,只觉得胸口发堵,气血上涌,竟真的吐出一口血来,晚晚吓得哇哇大哭,被苏解语一把抱住,带去了门外,易清澜连忙去找大夫,这一番折腾,他又多休养了几日才渐好。
晚晚对这个突然到来的陌生人十分好奇,从他一醒就不断问一些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霖眉头微皱:“姓官,名林,叫叔叔。”
晚晚倒是听话,改了口夸赞他:“官叔叔,你看起来真年轻。”
上官霖眉头稍稍舒展,应付的“嗯”了一声。
晚晚又问:“叔叔,你是怎么受的伤?”
这真是个好问题。父王对他的偏爱不加遮掩,不知招了多少嫉恨,暗杀时有发生,他习惯了刀尖舔血的生活,只是没有想到,最信任的侍卫会背叛自己。
他想自己的面色一定很难看,以至于晚晚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官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