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温妤偏头撑着自己,笑道:“阮老板以后要当我的半固定化妆师吗?”
“……我是说,我赞助。”
萧温妤诧异看她,看到一双清冽的眼睛微微一弯,露出了些许自然而温和的笑。
阮盛意:“我记得你这儿基础的带妆套餐是288,以后这种小朋友,每个人算300块钱,我付。”
“不行。”萧温妤拒绝的斩钉截铁。
这种事情本就是她自己挑过来的责任,怎么好拉别人下场,还破这么大的财。
阮盛意:“不行也得行。”
她抬眼看着萧温妤,道:“这种事最能积累气运了,我死了可是要上天堂的,你别想着拦我。”
“况且,萧老板。”她顿了顿,二指并拢轻轻敲着桌面,“做生意最惧怕发善心,总会有同行利用你这点善良直接毁灭你。”
“……不就是个商人,怎么知晓……”
阮盛意无语看她。
什么鬼问题。
萧温妤也只好无奈一笑,“好吧,那听你的。”
“这下,阮老板对这些孩子和我,可真是恩重如山,无以回报了。”
不若以身相许?
这念头冒出来一瞬,阮盛意就按了下去。
这也太油腻了,咦!!!
萧温妤凑近看她,“我怀疑你刚刚心里表演了一出大戏,这表情也太丰富了,想什么呢?”
“……”
阮盛意偏转了话题,道:“那你这会儿,能不能给我讲讲罗依依的具体情况?”
“哦,她啊。说起来……”
门被轻轻叩响,打断了两个人闲聊。
阮盛意抬眼看去,是一个同样有些怯意的妇人,一身有些脏旧有些乱的衣服暗写了她的身份,粗糙的手里捏着一把零钱。
萧温妤已经起身迎了过去。
妇人:“你好,我是罗依依的妈妈。”
阮盛意跟过来,恰好就听到了这句话。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只自身后护着半只脚踩在门槛上的人。
接下来肯定会有一份来回推脱,这样站着太危险了,她们年纪也不算小,若是摔倒了岂不是美事成灾了。
不出她所料,两人简单寒暄后,罗母便开始连声道谢,将手中的钱向前递。
罗母:“依依给我看了那些照片,真的拍的很好。您想做好事,但我们也不能让您吃太多的亏。我看了您在抖/音上挂的链接,我们就偷偷打了个对半折,这里是一百五十块钱,您就收下吧!”
她的声音中满是感激,手几乎已经递进了萧温妤的怀中。但她又似乎又有些害怕,惧怕自己的手会染脏萧温妤身上这一尘不染的白衣,因而又有些萎缩。
阮盛意不免柔和几分,心底暗暗泛了酸涩。
萧温妤柔和地推回那笔钱,在妇人惊讶的目光中毫不避讳地按着罗母的手,道:“我现在的身体不太适合和您来回推拒,所以我很明确地告诉您,这笔钱我不能收。”
“依依和我讲了您家里的情况,可我替她拍这组照片不是为了可怜她,而是感谢她。”
“在那时候,我只能拿手机拍照片,但依依还是联系了我。她的热情和阳光让我也受到了鼓舞,成为我一直坚持下来的动力之一,所以这组照片既是履约,也是回答我自己。”
“再说了。”她忽地噙了笑,话锋一转,“这位是对面今醉的老板,姓阮,她是这些活动的赞助商,您想给钱也没必要给我的。”
她绕开半步,神情尚在错愕的阮盛意就被她推到了前面,迎上了热情非凡又满眼感激的妇人。
萧温妤几乎能感受到她愈来愈僵直的身体,在她身后低低笑了一声。
阮盛意:……
她看着妇人又要张嘴,忙道:“我不要。”
毫无感情波动,冷寡不过如此。
于是萧温妤侧头挡笑的动作更是明显,克制着只流露出了几声气声。
阮盛意:……
她尝试解释,但无果。
妇人分外热情的态度让她恍惚间看到了还在家时相熟的隔壁邻居,那时那个大娘也很熟络,甚至会不顾所有人的打量目光唤无处可去的她过去吃饭,给了她一件旧棉袄,成为了她过冬的依凭。
发自内心热情的人不会太坏,这钱就更不能收了。
但北方关于这个钱的拉锯战不止体现在争相付钱上,也体现在这里。
在阮盛意这个在外人面前寡言漠语惯了的人终于送走了那尊大佛后,她颇感筋疲力尽地回到了桌前,另一人早已笑的必须用手撑着自己才不至于倒下。
她笑起来真漂亮。
阮盛意在嘈杂疲惫的脑袋里摸出了这句话。
于是她说——
“萧温妤,你要多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