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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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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薛钰杀牲祭旗,率军出征。

她将程老将军及燕轻等人一并带去,而将宋骥将军留下镇守幽云。而后前线战报频传,有胜有败,是一场艰难的生死搏杀。

任荷茗在幽云都待着,自然也不能闲着,除了修炼骑射的武,文也要跟上。王君的身份不好用,就换了寻常布衣,跟薛檀两个带着紫苏青荇跟在叶知秋身后四处逛逛,看过幽云都为长安军民所建的学堂,也看过长安军安置病残军士的地方。

及七月末,大战胜,伊图携部远遁入草原深处,薛钰凯旋。

妻夫二人许久不曾相见,任荷茗首先担心薛钰的身子,一早便等在大营外,见到她,上下细看,薛钰被北境不见天日的风雪养得更加雪白,只是添了些粗糙,笑起来,却是更加沉静而藏锋于内:“你放心。虽然受过些小伤,但于健康无碍。”

但任荷茗却知道,这场战斗对薛钰来说是惊险而惨烈的,她心爱的皎雪骢,曾经救过她们两人性命的良驹挚友,在战斗中受了致命的重伤,薛钰不得不亲手杀了它以终结它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她在草原上遇到的一匹通体漆黑的马,性格虽暴烈,被她驯服之后却意外忠诚,被她取名叫作大艳骊——一则取千万艳色混合在一起即是黑色,因此黑色即是大艳之色,二则取“厌离”二字的谐音,知苦而不困于苦的看破放下之意。深夜里薛钰抱住任荷茗时,还是又落下一滴热泪,道:“当时若你在就好了…至少现在,有你在。”

任荷茗抱住她,轻声安慰道:“我永远都在。”

与她一同回转的,还有新任小燕支单于伊利目。

这是任荷茗第一次见到伊利目。

伊利目被团团围在在一众燕支亲卫中,需要花些时间才能认出她来。其实她在强壮的燕支女人中,是少见的细瘦,黝黑的肤色更加加剧了她细弱的观感,她梳着和伊图一样的满头发辫,只是左侧割去了一部分,露出青色的头皮,那是她与伊图割发代首,断情绝义留下的。她穿着深绿色团兽暗纹的交领骑服,腰间佩着一把弯刀,面容有种颓废的英俊,双眉似乎解不开似的蹙在一起,透出一种深深的忧郁与愁虑,身姿总是微微内含,显出殚精竭虑的懦弱来。她并不说话,更多时候只是看着远方的天和云。

她携带了大批牛羊、良马与其他燕支特产,这次来是希望入朝觐见咸安帝,拜为大晋附属。大晋如今兵强马壮,她亲眼目睹薛钰携军将大燕支打得落花流水,躲藏入草原深处,明白大晋隳灭燕支并不是不可成之功。正是因为明白,她才选择臣服。虽然她的意图是好的,但是在燕支的许多人看来,她将是永远的罪人。

薛钰战胜,受诏护送伊利目入京,而任荷茗因萧继后即将临盆,也要入京陪伴。

护送的将领也是此次战功卓著即将入京受赏的将领,以程老将军和燕轻为首,而随行的人员之中,亦有林夫郎和薄公子。

路上长日无事,偶尔是薛钰和燕轻在任荷茗马车旁行马聊天,薛钰也会上来坐坐,偶尔任荷茗便会将骆芝临或者薄凤和叫上马车来一起玩耍。

薄凤和是个很清透灵慧的人,尤其擅长下象棋,为任荷茗解了不少闷。任荷茗的外祖母辛彦来钟爱象棋,除了偶尔的一二奇招,任荷茗鲜少能够下得赢她,但多年打磨,总归不算太差,薄凤和的棋路他未曾见过,下起来颇有新鲜感,也是有来有回,有输有赢。

这日任荷茗瞧着薄凤和的路数,不由得微微一笑:“薄公子如此清丽的人物,真是很难想象,这当门双炮会是你的爱招。”

薄凤和也微笑道:“兰陵王君出身侯门,嫁入皇家,也很难想象,是位喜欢用卒过河构阵之人。”

任荷茗笑了笑,道:“卒过河,便能横行斜行,本君只是忍不住想要给它们这个机会罢了。”

薄凤和随手吃掉任荷茗一颗卒,淡淡道:“凤和倒是很羡慕这些棋子,只升不降。这世间大多数的事,都是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任荷茗笑笑,道:“是啊。此次本君还学了一句幽云州的谚语,叫作,落草的凤凰不如鸡。”

林隐舟若是周太后与宝陵王之子,那么他便是真凤血脉,薄凤和身为林隐舟之子,亦是凤血之子。任荷茗出言试探,薄凤和却只是抬起一双清亮的眼眸,旋即含笑道:“凤凰之所以是凤凰,凭借的是五彩的翅膀,昨日虽落,来日却未必不能飞。”

任荷茗叹道:“只是想要回到最高的枝头,却不容易。”

薄凤和抬眸看向任荷茗,轻轻说道:“若是他应得的,自然该给他。”

任荷茗本欲再说些什么,青荇忽然敲了敲窗回报道:“王君,萧氏暗卫发现沧瀛世女蓝溪。”

薄凤和推棋的手微微一顿,车停在了任荷茗的马下,任荷茗随手吃了去,有些好奇地问道:“她?”

“萧氏暗卫报,自使团从幽云都出发,蓝溪世女曾几次来探。”

薄凤和即刻上士,逼退了任荷茗的马。

伊利目既然入京,夹在燕支和大晋之间的沧瀛国也遣了使者入京来,而且派来的是沧瀛国的王世女蓝溪。这位蓝溪世女,任荷茗也有所耳闻,与十分低调的沧瀛国主不同,听说是个文武双全的少年英才。相比燕支,沧瀛国一向与大晋交好,她来,任荷茗虽然心生警惕,但只将卒向前一步,问道:“王主怎么说?”

“王主说,”青荇微微停顿,“随她去。”

任荷茗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这般重大的外交盛事,咸安帝不信任旁人,便是由薛镇坐镇鸿胪寺接待料理。伊利目是小燕支单于,而蓝溪是沧瀛国世女,众人皆说,咸安帝指派薛镇料理,是已经属意薛镇为储的意思。

虽然只是离开了几个月,但回到宫中的心情,任荷茗却是觉得有些微妙的。

如今萧继后已经身为继后,任荷茗入宫便是顺理成章地先去拜见他,见到他时,说不得有几分惊讶,只见他在盛夏明亮得几乎要刺眼的阳光中穿着一袭清素的水蓝宫装,倒不很显怀,缕银的抚子花暗纹在日光下晶亮似浮动的粼波,他只用发带拢着头发,额前水晶链子连缀,垂下一枚硕大的海蓝宝石,一张原本就很英俊的脸容因有孕在身又将养得白皙了些而添了几分柔美,并不突兀,而是一种阴阳调和在一处的极致之美。

陆恩君随侍在一旁,如今他也是宫中仅次于萧继后的高位君傧,深受咸安帝宠爱,膝下又有建功立业的皇女,桔梗紫金丝玫瑰的宫装、紫红碧玺宝冠益发显出他明艳的容色。他给萧继后递上一盏补血益气的红参鸡汤,向任荷茗含笑道:“哥哥这个孩子怀得辛苦,你不在不知道,头几个月吐的,那是什么也吃不下,陛下大发雷霆,虽然不是御膳房的错,却闹得风声鹤唳的。”

一旁的滟贵人转一转腕上的金镯,说道:“女儿儿子都是讨债鬼,皇后主子真是受罪。”

任荷茗笑笑,道:“听说害喜得厉害,孩子就更聪明些。实在是陛下是天下之主,皇后主子是大将军,这孩子继承这般血脉,想来是聪明得没边儿了,才这样折腾。”

萧继后几口饮尽补汤,随手搁在一旁,微微含笑,轻轻抚摸过自己的腹部:“健康,平安就好,不求更多。”

“说的什么话。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聪明、最漂亮的。”只见咸安帝一身家常松绿团金衣衫,含着笑走进来,任荷茗与陆恩君、滟贵人都起身行礼,萧继后也想起身,却被咸安帝连忙扶住,“你身子重,这孩子又这样折腾你,你讲究什么礼数。”

萧继后笑意微微,与咸安帝对视片刻,他淡淡说道:“臣侍即将临盆,听说皇上将要在前朝与后宫赐下大封的恩典,可是真的?”

咸安帝握着他的手,温热地道:“是。你可不许说什么,自己福薄的话,不许朕施恩天下。”

萧继后含笑道:“臣侍怎会不知,陛下如此施恩是为了给臣侍和臣侍腹中的孩子积福。只是陛下既然要赐福,臣侍倒想替人求个恩典。”

咸安帝微微一笑,道:“嗯?难得见你替人开口,不知是谁,能劳动你?”

她脸上虽然带笑,眼中却冷冰冰的,任荷茗知道咸安帝一如既往,是只许她主动施恩,不许旁人向她求她不愿意给的东西,然而萧继后好似不觉,只温和地道:“是檀堂的清菱尊师。”

咸安帝脸色微微尴尬,衬着绿衣青成了一团,任荷茗也不由得将脸侧了过去,只因萧继后提及的这清菱尊师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庶兄任荷菱。任荷菱落胎之后于青泰庵出家,但前些日子咸安帝以周太后尊崇佛法、难平大师的玉娃符有神效等名从青泰庵陆续请了不少大师入宫,他也在其列。谁都知道,他入宫可不单是为了念佛祈福的,就算是咸安帝压着消息,众人也还是知道了他与咸安帝之间的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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