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之下,这话指不定有几层含义。
孟月反应最快,“你是说,死者的身份不是搬家工人?还是说,死者不是跟我们一道被关在电梯里的那个人?”
陈成只有半张脸深陷在阴影中,露出来的眼球表面流动着不规则的波纹,“结果都一样。如果死者不是和我们有过交谈、表明过身份的那个人,那么,死者就是另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话,他的职业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李闹迟疑道:“可是他的手上明明长了老茧——”
“那又怎样?”难得一见的,陈成耐烦的回复了他,不过模样轻佻了些:“这个世界上多得是长了老茧的人。”说完,两手一伸,翻过来看了看。
李男满脸焦急,指了指电梯,“不是……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从电梯里出来的吗?那电梯那个是谁?怎么还能有一个你们不认识的?”
陈成耸了耸肩,“我也很想知道。”
李男又问祁刈,“你倒是说话啊,不是搬家工人,还能是谁?难道天花板上还能掉下一具尸体?”
孟月思忖道:“你别说还真不一定……”
迷茫不已的还有张宇,“你们不会真以为天花板能掉下一个人吧?”
李玉捂住了嘴,悚然惊惧道:“早知道看看天花板了!”
苏末不愧是查看时间最充裕的人,淡然道:“我看过。”
其余的人无不趋之若鹜。
然而紧接着,苏末给出的答案只有失望:“天花板很结实,没有短期内被拆开过的痕迹。”
张宇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全都是异想天开,天花板掉死尸,这也太恐怖了——”
确实恐怖,但——“也不是不可能。”祁刈转对苏末道。
四目相对中,苏末的眼睛里依旧泛着淡淡的石子青色,忽然,他撑大了眼眶。
祁刈微末地一勾唇,回过头,冲所有人道:“天花板不能掉尸体,不代表别的地方不能。”
孟月竟也露出急色,“你到底想——”只是,说到一半就噤了声。
陈成则放下交叉的双臂,收紧了面颊,微抿着唇瓣提了口气。
“不会——是那个吧——?!”李闹左右各看一眼,拿不定主意地说。
最着急的向来是毫无头绪的一波人,李男便是其中一个,“到底是什么?你们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啊?”
李闹紧盯着祁刈,咽了下喉咙,“是——是那个——衣柜?”
窗外,墨色的苍穹像用斧子劈开了一条条缝隙,现出树杈般银亮色的不规则纹路;窗内,祁刈打了下响指,接着,一枚惊雷砸向地表,震得人头皮发麻。
“衣柜?”李玉重复了一遍,神情由迷茫转为恐惧,“对!那个搬家工人扛着一个衣柜!”她转身看向电梯门,颤声道:“那个尸体是从……从……衣柜里掉出来的?!”
“怎么可能?!”张宇大喊,“老铁!这比天花板好不了多少!”
李男抗拒接受这过分荒唐的可能性,“搬家工人呢?他扛着装了尸体的衣柜进电梯,跟你们一起被困,然后电梯恢复了,他把尸体一撂,自个儿凭空消失了?我说,这不是恐怖片,是玄幻片吧?!”
祁刈顺着所谓的玄幻片畅想下去,“试想一下,是你杀了人,把尸体装进衣柜,假装搬家工人将尸体运出公寓,好死不死的,遇上了电梯故障,一片混乱之中,尸体从衣柜里掉了出来,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李男抽搐着半边脸,“还能找得到比这更倒霉的凶手吗?”
孟月看着祁刈,“你的意思是……他趁乱跑路了?”
李闹一拍手,惊呼道:“这就说得通了!死者在进入电梯前就已经中毒身亡,凶手把他塞进柜子,想假扮搬家工人把尸体运出去再毁尸灭迹!没想到啊,电梯坏了!一阵急速下降过后,衣柜倒了下来,尸体撞开柜门,掉了出来——对!一定就是这样!”
一阵急速下降?
祁刈搜寻了一番进入游戏之初的记忆——也只到黑暗中被人撞来撞去为止。也就是说,他是从电梯猛地停住、所有人失去平衡才正式开始的这场游戏,相比李闹,祁刈缺少了电梯急速下降的经历。可他们是同时被困,记忆容量应该一致才对。
又一次的,别的玩家比他掌握更多的记忆线索,或者,全场只他一人不具备这段记忆?为什么?难不成游戏在故意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