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素衣虽也好看,可那颜色实在寡淡。这银冠不错,不过换成金冠会更好,你就适合金贵的装扮。束发好,显得人精神。”
重矅没应,似乎早已习惯他的话术。
“今日是什么日子,尊神竟想起我,舍得来看我?”
重矅虽然偶尔会来,却也是成百上千年才会光顾一回。这回来,距离上次才两个多月。
“检查封印。”重矅淡淡道。
“检查封印穿的如此隆重?不像你的风格。”
“随便穿的。”
元行濯点头:“甚好甚好。你虽目不视色,可穿的好看,却能令我心情愉悦,我也好配合你。你总不修边幅,实在叫我提不起兴趣。对了,上上回,我让你戴个耳坠给我看,你还没兑现呢。”
重矅说:“我没有义务满足你的癖好。”
元行濯一副言笑晏晏的温柔模样:“你那双眼睛也挑不到合适的东西。等我出去,给你找一副世间独一无二的坠子。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戴给我看。”
“你出不去。”
“那我们打赌,若是我能出去,你就戴给我看。”
元行濯浅浅一笑,目光流转,风华无方。
重矅并不为所动,微微阖眸,神识瞬间铺满整个地窟。在他的识海深处,每个角落的情形都看的清清楚楚,墙壁上、铁索上封禁着无数金光封印,密密麻麻,重叠交错。
神识扫过每一道封印,查验封印是否破损、封禁之力是否减弱以及有无其他异样。
一只素白的手突然勾上来,皓腕凝雪,薄衫翩然,乌发如绿藤垂落,温柔香软的身子贴着他的胸膛,盈盈一握的细腰于香衫下若隐若现,白皙匀称的小腿蹭着他的脚踝,莹莹水润的唇极具魅惑的凑上来。
“啊——”一股突入其来的力道突然将人扯开,地窟中的锁链猛然绷紧,金光大作。
重矅缓缓睁眼,元行濯跪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额间细汗密布,唇色发白,连小腿都在痉挛颤抖。
待他力竭,彻底瘫倒,重矅才心念微动,停止对他的惩戒。人重重垂下脑袋,额间汗如雨下,眼中涣散失神,以至瞳孔空洞,缓了一盏茶功夫才慢慢恢复神采。
“哈哈哈,你也实在不解风情,人生极乐之事,却视同妖魔,可悲可叹呐。”
“既是极乐,你便自行享受。”
“一个人怎么享受?得两个人才有趣。”元行濯舔了舔嘴唇,眼底魅惑,下一刻,人影拖着锁链瞬间暴起,扑向重矅,但还未近身,便被一道雷电般的金光打进对面石壁。
地窟震动,岩浆沸腾,人落进滚烫的炙热当中,被烈焰和流体瞬间吞噬。
片刻后,一只黑焦的手从岩浆底下伸出来,寸寸皮肉脱落,指间只剩白骨。
人慢慢钻出来,头皮尽去,艳绝的面孔变成一副颇为惊悚的艳骨。
艳骨爬上圆台,望着重矅捂着脸笑,“我只想跟你玩玩,何必下如此狠手?”
魔物常以这种方式试探他的底线,摸索他的弱点,重矅并不介意给他长点记性。
封魔第一要务,是要谨防蛊惑。
重矅有天然优势,他的护体神光,可隔绝世间一切邪恶污秽;他断情绝欲,可保灵台清明,不为邪魔所侵。
重矅知道,元行濯也清楚。所以要击败他,第一是破解他的护体神光;第二是侵扰灵台。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实验各种方式,可惜均不得其法。
但元行濯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绝不存在没有弱点的人。他看起来无懈可击、坚不可摧,不过是他隐藏的好。
这么多年,与重矅接触的越多,他就越坚信这一点。
“我的脸真是被你毁了,修复恐怕得要些日子。现在我是不是很丑?”
元行濯正背对着他,携镜自览,重矅微微抬眸。
银发铺背,身修如竹。破烂的衣衫底下,一截小腿露在外面,尽管伤痕累累,但依然能看出纤细劲瘦。
这一幕突然勾起他脑海里一些印象深刻的记忆,重矅掩去眸底的晦暗,看向别处:“想来你会安分一段时间。”
“我一向安分,不安分的恐怕是神尊吧。”元行濯突然转头看着他,透亮的眸子里闪着毫不掩饰的狡黠,“罔顾法则,钳制天道,如今凡人飞升都不需要历劫了?”
重矅没有否认:“你虽幽囚于此,却耳聪目明。”
元行濯笑他:“你囚得住我,难不成还能囚住世人?他们都是我的眼睛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