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言却是自顾自喝了一盏才说道:“有得喝就不错了,边关虽也没有那般要节衣缩食,但仅凭这种条件,你还想喝京城奉茶不成?”
清添不置可否,起身走出门外,头也不回地说:“今晚亥时在药房,过时不候。”
他的身影消失在漫天雪幕里,梁淮言却在想,晚间究竟有没有办法在合适的时机混出军营去,但却突然想到什么事,冲到门口喊道:“不是,我答应你了吗?”
帐外雪地上空无一人,只剩下梁淮言在原地无能狂怒。
营中刚遭袭击,此时元气大损,人手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但总归还是要吃一垫,长一智,谢印咬着牙加大了夜巡的力度,致使现在军营整宿都灯火通明。
一搓夜巡队从梁淮言的寝帐前经过,队尾的一人忽然听见异响,回首举起灯笼照去,但四下寂廖,并未看见什么,他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醉酒的领队开始催促,他才跟上队伍。
梁淮言从墙体后翻出,看了一眼队伍的行径方向,便加紧步伐向药房走去。这一路上都是大空地,若是不巧碰巧被巡夜撞上,那便是百口莫辩了。
不过所幸,谢印部署中百密一疏,人流安排得不太合理,致使梁淮言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平安抵达了药房。
清添正在捣鼓药房上挂着的锁,见有人过来,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夏寒将军,请吧。”清添挪开位置,让梁淮言开门。
药房的钥匙最初是给每位将军都分配的,用以方便在其中拿药。至于当初为什么要锁起来,据说是周围边塞百姓常常拿这些药偷出去换钱,梁淮言也确实捉住了几回,于是便加了这么一把锁。
只不过这些东西在他们手中也的确没什么用处,战场上受的大多是刀伤,送过来的东西虽然知道皆是上品,但大家连名字都叫不上,军中更无医师,所以再有奇效的药也只能锁着。
“你们的将军倒是挺招乐的。”清添边在一旁看着梁淮言摸黑开锁,边说道,“就算是突袭,鬼军这两天怕是乏了,既使乘胜追击杀回来,也最多在壁门处增派人手就够了,其余人还能趁着这个机会调养生息,何必像现在一样弄得这么人仰马翻。”
梁淮言叹了口气,清添才来几日就对军中不满甚多了,最多再在军营中呆一周,谢大将军的祖宗十八代估计都要被他问候一遍。
“怎么回事,上头人脑子不好,你的眼睛也不好,一个锁开这么半天。”清添似乎还没泄气,又转过头来嘲讽梁淮言。
“我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锁的问题。”梁淮言站起身,面色有些凝重,“这锁打不开。”
清添闻言,脸上带着笑,问他:“这就有意思了,他为什么给你一只打不开锁的钥匙?”
梁淮言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清添,向后退了两步,说:“现在处处是放风夜巡的人,没时间多犹豫了,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他一脚飞踢过去,动作干净利落,虽然招式很帅,但大门依然纹丝不动,反倒是梁淮言自己疼得抽了一下。
“是病患就不要瞎逞能。”清添扶住连退两步的梁淮言,上前活动了一下脚踝,径直踹了门一脚,旁人看着好像没使出多大力气,但原本尘封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前后对比过于明显,跪坐在地上的梁淮言开始怀疑人生,清添走进门内,喊了他一声:“夏寒将军,跟上了。”
封锁的房间猛然被打开,落尘的物件与往事或许将被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