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言和清添走在营区内,清添亦步跟在他身后,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梁淮言说道:“清将军好胆识啊,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清添见他驻足,便也停下脚步,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不说话,将军刚刚在帐内可是一番豪言壮语,赢得满堂喝彩,连脑袋都快丢了,现在为何反倒哑巴了?”梁淮言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却似带刺。
“谢谢。”清添看着几步之外的他,其实自己早就应该知道,纵使他再年轻,也总归在生死场上走了十几年,即便不说明了,梁淮言也应该早已看透这些心思了。
梁淮言说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不过也都与我无关,今日救你一命,此后便再无瓜葛。”
“入了夏寒将军的部中,自然不会再无交集,或许,我还有更让将军感兴趣的东西。”
梁淮言看着他胜券在握的样子,不屑地说道:“我对你的事没兴趣。”
“如果……是与你父母有关呢?”清添抱着双臂说道。
梁淮言并不为所动,沉声说说:“以别人的父母来开玩笑的人,是最无耻的人。”
“你在沙昌军中不是也发现了一些东西吗,如今你位高权重,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注意,不好行事,而我在军中人微言轻,干什么事都受阻,合伙不是正好吗?”
“沙昌军主营现有的末将兵力不下两万人,随意挑出一个都更让人放心,为何独独要与你合作?”
“你要的不只是一个合作者,而是一枚不怕死的棋子,事情假若败露,就拿他做替罪羊。你甚至没有任何的筹码贿赂亦或要挟对方,又有几人会听命于你呢?”
梁淮言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清楚他的底细,如果他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的话,定然不会了解这么多。
“你知道什么?”梁淮言将他带到自己的营帐,质问他道。
“昨夜奇袭你我与沙昌军营的不是鬼军。”清添说。
梁淮言靠在门边,等着清添的下文,对方继续说:“他们是某个大人物的一支私兵部队,隐匿在这北漠,目的是为他扫除所有障碍。”
梁淮言架起火,煮起茶盏,问:“什么障碍?”
“一切能让任何人活着离开的阻碍。”清添不徐不疾地说,“你母亲当年不就是这样吗,收容残兵伤患,最终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
过去的真相似被猛地掀开,梁淮言对母亲的记忆虽然并不多,可仅有的片段中,她一直是一个坚强却温婉的人,会在战乱中拼死抵抗,也会在病榻中救死扶伤,可惜最终卷入莫名的争端,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茶盏开始蒸腾热气,梁淮言倒了一杯,推到对面:“你的身份是什么?”
清添端起茶托,抿了一口说:“曾经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不过算是边缘人物,到今也没执行过几次任务。”
他皱着眉放下茶盏,说:“亏得你还是做茶叶营生的,这是茶给人喝的吗?”
清添面前的杯中的确惨不忍睹:茶汤黢黑,像军中炊房几年没洗过的锅底,杯中还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物体,连从飘出的茶香中都还带着一股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