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藏好了,我这就带你们到附近的镇上。”
大爷赶着马车,朝着镇上的方向而去。
走了好一会儿,阿昆带着一众小弟骑着摩托车从镇子方向而来,途径大爷的马车处时,拦住了大爷的马车。
“等等。”阿昆将摩托车熄火,下了车。
大爷勒紧了缰绳,马停住了脚步。
躲在车上的吴姐三人屏住了呼吸。
“大爷,我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三个人从这过去。”说着,阿昆拿出手机,找出吴姐三人的照片给大爷看。
大爷看了一眼,笑着摇头:“这片甘蔗地有几百亩,我可没看见什么人。”
另一个小弟恐吓似的语气吓唬大爷:“老东西,你到底看没看见?”
“我真的没看见。”大爷说。
阿昆认识这个大爷,知道这片甘蔗地都是他家承包的,所以也就没为难大爷,让开路,让大爷赶着马车过去了。
看着大爷走远了,阿昆上了摩托车,跟手下说:“他们或许从另一条路跑了,走,我们去追。”
大爷赶着马车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附近的镇子上。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镇子上灯火通明,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大爷将马车停在了路边,掀开覆盖着的甘蔗叶子:“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我家是本地人,不敢得罪那些人,你们还是快快下车逃命去吧。”
吴姐、张成献、李明从车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谢谢您,大爷,今天多亏了您救了我们。”
大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十块钱,递给了他们,“这是我闺女给我的饭钱,我今天没吃饭,给你们,虽然钱不多,但是够在镇上的宾馆住一宿的。”
吴姐接过钱:“大爷,我们以后怎么联系您?这个钱,我们会十倍百倍的还给您。”
大爷鼻子有些发酸:“不用还。你们今天晚上留宿镇上宾馆的时候,也要多一个心眼儿,不能睡的太死,如果听到任何动静,立刻逃走,听见没有。”
“我们知道了,谢谢大爷。”
吴姐三人站起身,沿着马路快速逃命去了。
见他们走远了,大爷赶着马车回家去了。
吴姐三人走到一家叫做“客来”的宾馆前,进了去。
前台处,站着一个四十多岁,体型有些微胖,穿着一身碎花裙,头发扎成丸子头,眼睛很小的女人。
“你们住店?”
“多少钱一间房。”
“我们这有标间、大床房。标间一间一晚上三十,大床房一间一晚上五十。”
“五十块可以开两间标间吗?”吴姐问前台。
“这个......好吧,看你们也不是本地人,想来也不宽裕。”前台找出两间房间的钥匙,“你们跟我上楼吧。”
前台带着他们三去了二楼,开了靠近走廊尽头的两间房。将钥匙递给他们:“有什么事到前台找我就行。”
“好,我们知道了。”
前台离开后,张成献和吴姐进了一间房,李明进了一间房。
他们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房间里,发现没有电话,没有监控。
吴姐和张成献将房门留了一条缝,去了李明的房间。
李明听见轻微的敲门声,还以为是前台来送东西呢,结果开门发现是他们两口子。
“嘘,别说话。”张成献推着李明进了房间,吴姐也跟着进了房间。
“出什么事了?”李明问。
“刚才大爷嘱咐咱们的那些话咱们得听进去。”吴姐说。
李明看着张成献。
张成献趴在李明耳边嘀咕了一阵,李明脸色越发的难看。
张成献留吴姐在这儿,他悄悄去楼道里看了下情况,发现并没有人偷听。他快速跑到走廊的另一侧的尽头,用在房间洗手间里掰下来的铁片撬开了房门。
吴姐和李明趴在门口看着张成献,直到看见张成献跟他们打手势,他们这才慢慢的跑向了张成献处。
他们进了房间,由于没有房卡,且不能被人知道他们躲在这个房间,所以不能开灯。
张成献将房门关好。
李明小声问他们:“你们这是?”
“这么做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如果这一晚平安无事,我们明天一早立刻找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让家人打钱。如果这个店里的人认识基地的人,那咱们就可以从窗户跳出去逃走了。”张成献走到窗户处,打开窗户,看见窗户下面是这个镇子的护城河,河水湍急,且散发着阵阵臭味。
张成献和李明蜷缩在一张床上,吴姐躺在一张床上,他们三人经历了一周的非人折磨和一天的逃难经历后,此刻虽困极了,却不敢睡的太死。
前台老板将他们送上楼后,立刻给基地打了电话,将有三个人逃到这里的事情告诉给了阿昆。
白天阿昆找到镇子上时,嘱咐了每一家宾馆的老板,如果看见三人住店,立刻通知他们。
阿昆给前台发了照片,得到确认后,立刻带人赶往镇上的“客来”宾馆。
听到摩托车声响,吴姐三人警觉的醒来。
“什么声音?”
“好像是摩托车的声音。”
张成献起身,打开门,看向楼道里,没有发现人,他蹑手蹑脚的朝着楼道处走去,结果刚探出头就看见阿昆带着人正在前台处说些什么,他赶忙贴紧墙根,快速跑回了房间。
看见他进门,李明问他:“没事吧?”
“出大事了,阿昆找来了,咱们赶紧跑。”
吴姐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准备从门逃走。
张成献已经打开了窗户:“阿昆已经带人从一楼上来了,现在出去就得跟他们撞上,赶紧跳窗逃走。”说完,他立刻跳了出去。
李明也紧随其后跳了出去。
吴姐爬上窗台也跳了下去。
垃圾堆积如山的脏水,呛的三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又无法呼吸,他们忍着恶心拼命的游着。
阿昆带着五名手下上了楼,悄悄的逼近吴姐他们开的两间房。
前台站在不远处,小声说:“就是开着灯的那两间。”
阿昆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跟着自己,他则掏出枪,上了膛。
阿昆他们迈着很轻的脚步走到房间处时,阿昆发现了端倪,门怎么打开了一条缝?
他推开门,快速跑进了房间,并没有发现人。
其余几个人已经闯进了另外一个房间,也没发现人。
“阿昆哥,这个房间也没人。”搜寻完,小弟们跑到阿昆身边。
“怎么会没人呢?”阿昆看向前台。
前台走了过来:“从他们进来入住,我一直在楼下盯着呢,他们没下楼。”
“他们几点办理的入住?”
“就是我给你打电话之前的五分钟。”
阿昆推算着时间,三个小时。
两间房间的灯都亮着,人却不见了踪影,一定是听到动静逃走了。可是这两间房的外面是大马路,如果他们跳窗,自己一定能看见,看来,是另一侧的房间了。
阿昆指着靠近护城河一侧的房间吩咐小弟们:“你们给我搜,看看他们是躲在哪个房间里了,还是跳窗逃跑了。”
小弟们快速搜索房间。
根据痕迹,很快找到吴姐他们三人跳窗逃走的那个房间。
前台拿来电卡,打开了房间的灯。
阿昆看见两张床的被褥都动过,气的火冒三丈,狠狠的抽了前台一个耳光:“他们住在这个房间,你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吗?”
前台委屈的都快哭了:“我一直在楼下守着呢,怕他们逃走,实在没想到他们换了房间。”
“走,我们沿路去追。”
阿昆和几个手下开着摩托车,兵分两路,一路人沿着河岸追,一路人沿着马路追。
吴姐三人在护城河里游了很久,被河水里的呛鼻味刺激的恶心难受,极力的忍着。
天快亮时,吴姐招手游在自己前面的张成献和李明:“我看他们追不上来了,咱们上岸吧。”
张成献和李明对视了一眼,两人蹚水过河,慢慢上了岸。
吴姐也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岸边走去。快到岸边时,张成献拉了她一把。
三人看着天色,准备找最近的警局报案,让家人给他们打钱,立刻离开西平市。
阿昆哥那组负责沿着河边追的人,已经沿着河边跑到了吴姐他们前面,晚上黑咕隆咚的,他们根本看不见河里有没有人,只记着阿昆哥嘱咐他们,千万不能放走了吴姐三人。
清晨的河边马路上,迎面走过来两个穿着橙色工作服的清洁工,他们手里拿着扫把和簸箕,一边走一边看着哪里有垃圾。
吴姐看见两个清洁工,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顾不得浑身脏兮兮的样子,朝着他们跑了过去。鞋子里的黑色污水随着她的跑步,噗嗤噗嗤的冒出来。待跑近了,吴姐停住脚步。
她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吓了两个清洁工一跳。这两名清洁工,年长些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有五六十岁了,脸上的胡子花白,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起的太早,眼睛微微有些肿。年轻些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历经风霜岁月的洗礼,手上有明显的裂纹。
“请问,附近有派出所,或者是警局吗?”
吴姐问话间,张成献和李明也跑到了跟前。
两位清洁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所以面面相觑。
张成献赶忙解释:“你们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是遭了难,想去警局寻求帮忙。”
“这附近没有警局,这里距离西平市火车站有两公里,火车站那倒是有警察临时办公的警务室。”大叔说。
吴姐、张成献和李明三人对视了一眼:“火车站?往哪走?”
大叔给他们指路:“你们往前走,过了十字路口,往右拐,顺着大路一直走就能看见车站了。”
“谢谢您,大叔。”吴姐用自己沾满泥的手激动的握住了大叔的手。
看着他们三人快速离开的身影,清洁工叹了口气。
女清洁工有些不解:“老周哥,怎么了?”
“想必这三人也是从那跑出来的。”
他们担心惹火上身,不敢在此多停留,拎着扫把和簸箕继续沿路打扫卫生。
吴姐他们三人按照清洁工所指挥的路线,很顺利的找到了车站的位置。
他们看见“西平站”几个大字,步子越发的快了。
李明跳脚看了眼,“我好像看见警察的警卫室了。”
“咱们快走吧,我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西平市待了。”吴姐催促他们。
张成献眼角噙着泪水,似乎要宣泄着内心的苦楚。
一阵摩托车声音传来,吴姐三人警觉的看着四周。他们三看见阿昆带着数人已经追上了他们。他们三想跑,但是双腿难敌摩托车轮子,数辆摩托车将他们团团围住。
吴姐不甘心自己被抓,她深知如果被抓回来将会面临着什么,所以用足了力气大喊:“警察先生救命啊,警察先生救命啊。”
李明也扯着脖子喊:“救命啊,救命啊。”
距离李明最近的阿昆从摩托车上取出一把扳手,快速跑下车,朝着李明脑袋狠狠的敲了一下,瞬间,李明脑袋上的鲜血迸出,李明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吴姐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有料到会如此。
张成献吓得瘫倒在地:“杀人了,杀人了。”他扯着嗓子大喊,“杀人了!”
这些小弟们下了摩托车,用布将他们的嘴塞起来,手脚捆绑起来,放上摩托车,准备带回基地。
阿昆给他们打了个手势,他们开着摩托车先回去了。
吴姐和张成献横躺在摩托车上,回眸看着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生是死的李明,心里五味杂陈。
阿昆蹲下身子,探了下鼻息,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所以他将李明的手脚捆住,抬上了自己的摩托车。
小弟们将吴姐和张成献带回来后,立刻关押到小黑屋里去了。
随着门“扑通”一声关上,吴姐躺在地上,流出绝望的泪水。
范春天早上起来后,立即来到自己负责电信诈骗的工位上,先进行基础的训练。
听到隔壁工位的两个女孩在嘀咕前晚有人逃跑的事情。
范春天看着四周,确定没有人看着她们,她小声问两个女孩:“谁逃走了?”
两个女孩摇摇头:“我们也是听说,说是基地十来个打手去追了,刚才我见到其中一个出去追的打手了,说不定逃走的人现在已经被追回来,关在哪里挨打呢。”
范春天心里“咯噔”一下,前天晚上她透过门玻璃看见三个背影朝着厕所方向跑去,已经猜测出有人逃跑,昨天利用“工作”的时间,她仔细观察了基地所有人。由于范春天在读警察专业时,训练过短时间内快速记忆的方法,所以她到基地第一天就牢牢记住了基地里的所有人,昨天通过排除法,她轻而易举的知道是吴姐、张成献和李明不见了。
阿昆载着李明进入基地后,大门立刻关了上。
他扭着半死不活的李明到院子中央的空地处,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打手们将吴姐和张成献从小黑屋里拎出来,也摔在了空地上。
阿昆让手下通知基地的所有人到广场处。
大约五分钟后,所有人都到广场处集合,大家围着广场的圆形水泥台子而站,看着躺在地上的吴姐三人。
范春天看着四周,不知道今天基地的人要怎么处置他们,该不会要杀死吴姐他们吧?
阿金走到中央,看着脚下的吴姐三人,打量着众人:“你们知道他们三人犯了什么事吗?”
众人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阿金冷“哼”一声:“居然妄想从这里逃出去。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下不服从管理的下场。”
说完,阿金给打手们使了个眼色,数十个打手走到吴姐他们跟前,狠狠的揍吴姐他们三人。
鲜血四溅,惊的众人寒毛卓竖。
范春天看不下去了,抬手发言:“阿金哥,你们这样会打死他们的。”
阿金哥看着范春天,想把她也给打了。
范春天急中生智:“你们打死他们,不过是多了三具冰冷的尸体,你们要尸体做什么呢?”
“他们敢逃跑,就得受到惩罚。”
“既然是惩罚,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提议。”
二楼一个房间阳台处站着一个高大帅气,且阳光气质俱佳的男人,年纪差不多二十五左右的样子,看着一楼的动静,不知道这个自身深陷“牢笼”的女孩,想如何替他人求情。
阿金哥也有些不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惩罚法?”
范春天向前走了一步。
其他人都佩服她的勇气,也不怕为此丢了自己的性命。
范春天看了眼地上的吴姐三人,吴姐睁开一只眼看了看春天。
“既然你们给我们规定了任务,那把他们的任务翻倍就好了,如果完不成,永远不可以离开基地。”
被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算哪门子提议?
但阿金想了几秒,觉得这个意见可行,毕竟多三具尸体,确实没什么用,还不如多收入几百万呢。
“行了,把他们三个带回宿舍,休息一周,一周后开始工作。”
春天帮忙搀扶起吴姐,小声嘱咐吴姐:“好好的活下去。”吴姐看向春天,春天笃定的和吴姐点点头,吴姐知道,春天一定有法子救自己出去,所谓的加倍惩罚不过是权宜之计。
春天因在众人面前露了脸,引起了来这里几个月、业绩最好,阿金哥的女朋友红霞的嫉妒。
趁着春天去接热水的时候,她伸腿绊了春天一脚。春天本能的翻跟头稳稳的站住,但很快便意识到这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将热水泼在了一旁,自己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对不起啊,我刚站起来准备去接水的。”红霞装作一脸无辜,扶起了春天。
那天在二楼观察着的那个帅哥,这几天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春天,所以刚才看见了是红霞故意绊倒春天。
他快速朝着这边走来,走到了她们面前。
春天所在的二楼诈骗处,有二百来个女孩,分为几大板块进行电信诈骗,有线上发牌官,有陪聊的,也有通过技术手段进行诈骗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男人,她们来基地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呢,这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男人来基地这几天一直在办公室办公,他办公室有直接到地下二层车库的电梯,所以旁人没见过他。
“你跟我来。”男人走到春天身边,和她说。
春天有些懵然,指着自己问他:“我?”
“嗯。”男人折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春天捡起地上的杯子,跟着男人走了。
她们刚走,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刚才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之前从来没见过。”
平时跟红霞要好的女伴走到她身边,小声提醒:“那人该不会是新来的领导吧?你得注意点了。”
红霞倒觉得没什么,毕竟阿金是这的管事的,除了基地现在的老板安之方,没人比阿金的地位高了。
男人带着春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将门关了上。
春天打量了下办公室,大约三十多平的样子,靠近门口处,有个五人座的黑色长条皮质沙发,靠近窗户处,有一张硕大的办公桌,配套的椅子看起来很是名贵。
男人指了下一旁的沙发:“坐吧。”
春天走过去,坐在了最左边的位置。
男人走过去,坐在了最右边的位置。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她。
“春天,范春天。”
“就是春夏秋冬的那个春天?”
春天点点头:“嗯。”
“那天,你为什么救那三个人?你是她们的朋友?”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春天意识到,男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能够随意在基地里出入,有这么大一间单人的办公室,而且那天所有人都到广场集合的时候,他没有去。
男人见春天出神,起身去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了春天面前。
春天拿起水杯的时候,注意到了面前的茶几上放着的金融产品,多看了几眼。
男人注意到她的眼神,问她:“你了解金融?”
“一点点。”
春天越发引起男人的兴趣了。
春天上大学时,虽然是警校毕业,但是她们的辅修课程学习过金融相关的知道,所以她对金融相关的知识知道很多。
男人饶有兴致的和春天探讨金融知识,春天对答如流,且能对每一款金融产品以及货币流通通道如数家珍。
“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
“理财产品。”
“哦,怪不得。”男人对于春天的话丝毫没怀疑。
春天喝了口水,掩饰自己内心的忐忑。
男人余光看着春天,他没和春天说起自己的身份。其实他叫安之向,是目前这所基地老大安之方的弟弟。安家父母在别处另有两处和这个一般无二的基地,由于近两年打击比较严,他们二老这才同意让不接触家族生意的安之向来到这儿帮他哥哥的忙。安之向之所以隐瞒自己的身份,是想测试春天是不是喜欢自己,当然,不能是因为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