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云迢转了视频,画面一闪,露出夏逸尘光洁的侧脸。
夏逸尘惊喜地龇着大白牙傻笑,怼脸贴了两下,眼看还剩八秒,连忙换成后摄像头,对准地上的大地红烟花炮。
云迢支起下巴,眸光似水,唇角淡淡地勾着一抹笑。
“我们一起放烟花,宝贝。”
画面中出现了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捏着打火机,欻地点着了引线。
看不见人,夏逸尘的声音还在传来:“我算过了宝贝,引线燃尽需要三秒,所以现在倒数三个数。”
“好,”云迢站直身子,捧着手机,认认真真倒数,“三……”
“二……”
“一……”
烟花砰然炸开的一瞬间,除夕夜的鞭炮声一道响了起来,震耳欲聋,朵朵绚烂的烟花为黑沉的夜空添上瑰丽色彩,五光十色目不暇接,他听见夏逸尘笑着喊:“宝贝!新年快乐!”
镜头翻转,夏逸尘巨大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中央,身后一个接一个烟花炸上了天,时明时暗,偏生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像太阳一样明亮耀眼,刺得云迢眼睛酸疼。
云迢抿了抿唇,黑眸染上一层水光,却舍不得眨一次眼,近乎贪婪地注视着他。“新年快乐,逸尘。”
“诶?”夏逸尘猛地贴近屏幕,“宝贝,你别哭啊,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云迢摇摇头,柔软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晃荡,眉梢眼角都写着温柔,他微微弯唇,吸了吸鼻子。
“我爱你,很想你。”
夏逸尘蓦然睁大眼睛,少顷,一下子笑了出来,笑得牙不见眼,没有人能拒绝爱人打直球,他也不例外,恨不得背生双翼,立马飞到云迢面前。
他收住笑,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噼里啪啦的背景音也减不了他语气透出来的庄重认真:“我也爱你,宝贝,遇到你一定是我当了八辈子善人的福报。”
“我要见你。”云迢用力眨眨眼,把手机抱进怀里,声音沉沉,“等我。”
屏幕一片漆黑,夏逸尘闹着要看他的脸,云迢迅速抽了张纸擦掉眼泪,把手机移回来,眼眶红红。
夏逸尘心都软成了一片,在冰冷的屏幕上蹭了蹭脸,聊解相思,明明才分开几个小时,思念的苦却像是已经吃了半辈子。
他眼眸弯弯,答应着:“好,我等你,谁不来谁小狗。”
云迢噗嗤笑出声,假正经道:“种族不同不能谈恋爱,那我还是不来了吧。”
夏逸尘拧眉垂眸,思索半晌,“嘶”了一声:“宝贝,你又把我当狗!不对不对,你自己想当狗?”
“嗯……哈哈哈,你要当我一辈子的狗,这是你说的,小狗。”
时至今日,夏逸尘已然麻木了,几个月前那支回旋镖终于还是扎到了自己身上。
算了,狗就狗吧,不过……“跨物种恋爱,听着就很刺激,你真的不来找我试试吗?”
云迢点着下巴沉思,偷偷瞄了手机好几眼,绷不住笑了起来,给了准话:“我明晚来,好吗?”
要不是爷爷下了死命令,大年初一必须在家吃,他现在就想飞走,不过他可以趁吃了晚饭偷偷溜走,那会儿就算被发现了也问题不大。
惊讶过后,夏逸尘桀然一笑:“好,我去接你。”
跨过新的一年,定下明晚的约定,云迢激动难眠,大晚上给之前订制戒指的匠人敲了个电话。
那匠人和他交情匪浅,元旦那天便被催促着做一对儿独一无二的婚戒出来,今天好不容易做得差不多,想安安生生过个年,结果刚躺下就被催命的电话叫了起来。
云迢深夜开车出门,顶风冒雪,凌晨两点到了匠人的工作室,着手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刻字。
设计图改版改了八十多次,云迢怎么都不满意,直到冷战开始那天,他想叫停这枚还没定型的戒指,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哪怕最后免不了分开,留作纪念也好,就那么定了终版设计。
而今来看,仍有缺憾,但正是这种缺憾,组成了他和夏逸尘从相识相知到相依相偎的过程,笑泪交织,云迢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得不到一段可称为恋爱的经历,是夏逸尘突兀的出现,打破了他平静无波的人生,风暴迭起。
有人说三十岁是人生的分水岭,而云迢对此一直无感,他的人生一眼就望得到头,如今,关在笼子里的大猫终于看见了不一样的风景,不择一切手段要撕碎笼子逃出去。
就着滋啦滋啦的电火光,云迢将自己和夏逸尘的首字母花体亲手刻进戒指内圈,睫毛在脸上打下浓密的阴影,嘴唇绷成了一条线,更显得他认真严肃。
匠人朋友立在一旁,深觉自己成了他们play的一环,哪有守岁帮人做戒指啊。
一夜未眠,天蒙蒙亮的时候,云迢亢奋地把对戒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走之前顺手从朋友那儿买了几对耳钉,价格不菲,设计感十足,好歹安慰了朋友受伤的心。
疲劳驾驶危险,云迢进酒店补了会觉才开回老家吃饭,一直熬到晚饭结束,又一次偷偷溜走。
进了机场,他呼出一口气,暗笑自己过去三十年做的出格事都没有这两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