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夏逸尘答应一声,继续我行我素。
直到被忍无可忍的佟安安冲过来暴打一顿,他才笑嘻嘻地住了嘴。
一旁,文生在阳亭外,身残志坚地拄着拐修剪参差不齐的小叶黄杨,笑着问他:“怎么突然唱这个曲儿?你又不喜欢竹子。”
夏逸尘用余光瞥着他,哼哼道:“我就是觉得好听,跟竹子没啥关系。”
也就是文生提醒,不然他自己都没发现词里还有竹和梅,他就爱听这种评弹的调子,适合打节奏,养瞌睡。
所以学一段就够了,后面的调子在他听来都差不多。
文生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料他也变不了文艺范儿的大少爷。“次次要我来打理你这些灌木,什么时候给我发工钱?”
小叶黄杨四季常青,尤其夏逸尘小院里这几丛,养了二十几年了,叶片圆润饱满,彼此之间密不透风,小时候家里洗了衣服交给他去晒,他不往天上挂,非要把湿答答的衣裳摔在圆蓬蓬的绿植上,然后喜提爸妈男女混合双打。
后来改造小院,该拆的拆,该搬的搬,他可怜这些小叶黄杨好不容易长这么大,就留了下来,靠街那面墙里都是绿油油的灌木丛,多看看绿色,对眼睛好。
“都是兄弟,提钱太生分了。”
文生抿抿唇,玩笑道:“那我提亲怎么样?”
……
“你俩别聊了,过来涮锅,我要吃饭!”饿死鬼投胎的佟安安怒发冲冠,拎着夏逸尘的后脖领就抓去干苦力了,倒是无意间给后者解了围。
一根柔韧的枝桠落下,文生满目温柔地注视着深绿的叶片,他多想夏逸尘唱的那句词儿是因为自己。
“淡淡相交、竹与梅。”
地下室不在家政的打扫范围内,一年只用一次的火锅架和大锅难得没生出锈迹,只是灰尘很重,夏逸尘拿温水混洗涤精刷了三次锅,把锅内面刷得锃光瓦亮,脑门上的痘痘都照得清清楚楚。
天色渐晚,买菜的小队也跟着回来了,三个人累得气喘吁吁,范旻扔下一袋子零食,柔弱地扑到藤椅上,抱紧娇气的自己。“累死了,我不干了。”
刷完了锅,夏逸尘又撸起袖子勤奋地刷起了火锅架,王家俊进屋把几张折叠桌提出来拼成一列摆好,佟安安和尹评分工合作开始做饭,一时间小院里热闹非凡。
“放首歌吧,这么好的气氛。”
不知道谁提议了一句,夏逸尘又被指使进屋把蓝牙音箱翻出来,他把音响放在阳亭里边,离隔壁邻居最远。
开音响之前,他不放心地搬出三角梯抵在墙边,爬上去看了眼隔壁,嗯,一如既往的没人,黢黑,可以放心地嗨。
不知不觉间,小院里的夜灯亮了起来,一盏悬在大门口的太阳能灯将门外的路照得亮如白昼,暖黄的小院吵吵闹闹,桌上电煮锅咕嘟咕嘟冒着小泡。
火锅架搭好了,夏逸尘自觉拎了罐啤酒坐在前面开始烧火,听尹评说用柴火做出来的饭有木香,可他吃了这么多回,除了特别难吃的饭,还真没吃出其他的有什么区别。
找这些柴火还颇废了他些功夫,虽然他们这儿快进村了,但冬天的干柴不容易捡,他是骑着租来的小电驴去村里问人家买的,遇到个好心的大爷,看他的小电驴不方便把柴弄走,主动说开三轮车送他回去。
收获了这个冬天的第一丝温暖,夏逸尘在门口跟大爷大打出手。
原因就在于大爷不肯收他的一千大洋,他非要塞人家兜里,然后不小心被大爷一拳抡倒在地,当时他就感慨了:“我去,这就是劳动人民有力量吗?”
大爷心存愧疚,更不好意思收他的钱,油门一拧一溜烟儿地跑了,夏逸尘顶了顶被打疼的腮帮子,得意道:“我称霸网吧多年的手速可不是盖的。”他在大爷拉他起来的时候就把纸币塞大爷包里了,神不知鬼不觉。
佟安安搭火锅架是为了尹评说的要做柴火鸡,后者馋了一年玉米馍馍的味儿,就指着今天自己能做一口出来。
电煮锅里才是真正的火锅,肥牛五花肉鸡爪鹅掌五花八门,柴火鸡要闷一会儿,尹评趁热把玉米馍馍贴在锅面,动作熟练且潇洒,夏逸尘看得称奇,嚼着口香糖问:“有没有考虑在国外开个中餐馆?到时候我破产了就来投奔你。”
“你破产?”尹评哼笑着说,“你不是傍了个大款吗?大款这么快就不要你了?”
夏逸尘不赞同地轻啧道:“男人还是要自立,我可是立志要成为大款的男人!”
“我给你想个法子吧。”
“啊?”
尹评把最后一坨玉米糊拍在锅里,说:“去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这么多年兄弟,”夏逸尘痛心地喝了一口啤酒,“你居然这么打击兄弟我的梦想,绝交。”
“好的兄弟,看着点儿火,我要去忙别的菜了。”尹评敷衍地点了点头,扭头进屋里炒小菜去了。
他们还买了些凉菜回来,几个小时下来总算把矮桌摆得满满当当。
“干杯!”
“干!”